这一晚,沈奕辞喝了很多,但从头到尾,云茵连一口酒都没碰。
到散席时,许总终于松了口风:“沈总说得有理,合约我会重新考虑。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沈奕辞点头,礼貌而疏离:“多谢许总。”
沈奕辞已经是醉得厉害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还试图维持体面,步子却明显虚浮,云茵只得伸手去扶。
“小心台阶。”
他没回应,只是低着头,身上的西装被酒水染得微微皱起,整个人像罩了一层沉重的疲惫。
电梯里,他靠着墙,闭着眼,一动不动。云茵站在他身侧,隔着半步距离,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酒店房间的门“滴”一声打开时,他突然失了重心,整个人往前一倒,云茵赶忙伸手去接,几乎是扑进了她怀里。
“沈奕辞!”她低声唤他,一手扶着他,一手撑在门框上。
他没说话,任由她把他半拖半抱地弄进房间,坐到床沿。他低头,气息浓烈,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蹲下身,替他脱鞋,拉起被子盖住他,就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一只手忽然从后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一扯。
她一个踉跄,被拉回床边,跌坐在床沿。他力气大得吓人,像是所有平时压抑的情绪忽然爆发。
“别走。”
他低低地开口,声音哑得像一根风吹欲折的弦。
云茵整个人怔住,手腕还被他抓在掌心,那掌心滚烫,带着酒意和不容抗拒的力道。
“我、我得走了。”她试图抽回手,却发现他竟微微发着抖。
沈奕辞像是没听见,只是固执地抱住了她,把头埋进她肩窝,声音闷闷的:“你别走,好不好……就一会儿。”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他像个累极了的小孩,在外面撑了太久,回到没人看的角落,才终于露出一点软弱。
空气沉寂得像要塌下来。
她垂着眼,看着他埋在自己肩上的发旋,睫毛微颤,终究没有再推开他。
外面的夜色浓重,霓虹灯光从窗帘缝隙斜斜落在地毯上。
那一晚,她没走。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他抱着她睡了整整一夜,一动不动,像是终于抓住了一根不会被放手的救命绳。
清晨的光透过酒店的窗帘缝隙洒进来,柔和又安静。
云茵醒来的时候,身侧传来细微的动静。她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