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朋友。”古劳德煞有介事地重复,表示自己信了。
姜寻不自在地挠挠耳后,那种莫名的心虚再度涌上心头。
“好了季将军,带上你的朋友去书房吧,我帮你做检查。”古劳德戏谑地道,“对了,你短讯里说自己身体不适,具体是哪里不舒服?”
“主要是犯困,还有轻微眩晕。”季玄易站起身,十分自然地伸手牵起姜寻,“我感觉不像伤病影响或后遗症,更像……”
他顿了顿,眼神微凛:“药物作用。”
第24章二十四检查
季玄易的书房只象征性放了一个木质书架,其他地方摆的不是枪械就是醫療器械,满室的金属光泽透着抹不去的血与火的气息。
在古勞德的安排下,季玄易先是抽了点血和信息素放入機器化验,之后又躺进一个神似棺材的醫療艙进行整体檢查,機器运转的嗡鸣声轻轻回荡,越发显得房内安静。
姜尋答应季玄易陪他做檢查,无事可做也不能离开,百无聊赖间,仔细打量起挂在墙壁、嵌在地格和书架后方的武器来。
季玄易大概是冷兵器重度爱好者,满墙都是各种形制的刀枪剑弓,有不少还是没开刃的远古典藏版,若不是太新,看上去和古董差不多。
至于平常用得最多的热武器,只随意地在地格内放了几把,小型化的枪炮口径惊人,炮身上標注的当量说出来能吓晕一片地球軍迷,尽管它们只是邊境軍团配置的基础入门武器。
姜尋以为自己已经很适应这个世界了,但现实总会通过一些细节讓他想起自己的来处和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事实。
“好了。”
古勞德的声音和“叮”的一声提示音同时响起,姜尋抬头看去,就见那滑盖棺材……不是,滑盖醫療艙自动打开,季玄易从里面站了起来,揉着后颈一脸冰冷。
他的神情幅度不大,跟平时对待外人冷冰冰的模样没什么区别,但姜尋就是能看出他有点不高兴。
等姜寻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季玄易近前,询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做这项檢查?”
季玄易愣了愣,正在查看主控台上各项数据的古勞德则一挑眉,抢在他前面回答:“对啊,他不喜欢。他说全身检查会讓他有种无力不安的危機感,所以每次从醫療艙里出来都很不高兴,像医疗舱欠了他八百万。”
被损友无情揭短,还是在灵魂伴侣面前,季玄易的脸皮就算是铁打的也有些挂不住,轻咳道:“没有那么夸张,我单纯不喜欢被逼着卸去所有防备,任由机械扫视窥探的感觉。”
“战场心理医生说这是战后综合征的表现之一,严重缺乏安全感。”古勞德继续拆台,“除了不信任机械,他还没办法在有外人的时候安心休息和入睡。塔要求所有向哨必须住宿的规定,可讓你遭了不少罪吧,季将軍?”
季将军向他投掷了一枚死亡凝视。
不过,姜寻倒是从古劳德的玩笑话中听出几分认真,迟疑地问:“那我……”
“在你身邊我休息得很好。”季玄易打斷施法,一如既往地坚定接住他所有的无所适从,“你又不是外人。”
古劳德也适时点头:“对啊,你是内人嘛,写作朋友,读作内人。”
“……”
姜寻一扯嘴角,终于确定他俩不止是医患关系,也是朋友。
一个是一本正经的欠,一个是心直口快的欠,欠得如出一辙。
姜寻无奈,又忍不住笑了笑:“别贫了,古劳德医生,检查报告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哦,马上。光顾着和你说话了,我都……”
古劳德连忙低头看向主控台,随即声音一顿。
季玄易走出医疗舱,见状,也敏锐意识到不对:“报告有问题?”
古劳德打印出纸质报告,将数据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神情逐渐凝重:“季将军,你的药物指標严重異常,是刚才吃了什么药吗?”
听到这话,姜寻与季玄易都是一愣。
反应过来后,季玄易沉声道:“果然是药物影响吗?”
“嗯,而且是一种……类似哨兵特供强效麻醉剂的药。”古劳德拿着报告快步走向他们,“看,你的神经反应这项指标被壓制到了最低点,只有服用或注射麻醉类药物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你俩刚刚在玩什么情……游戏吗?”
嘴上没把门,车速一百迈的古劳德医生在迎上姜寻那双明亮清澈的猫儿眼后,果斷踩下刹车。
担忧的心情被打断,姜寻情绪都不连贯了,冲面前这位没个正经的家庭医生无语地撇了下嘴角。
季玄易倒是绷住了表情,可能是习惯了:“我今天没有服药,也没有注射任何药剂,只是接受了姜寻半个小时的精神治疗,过程中也并未使用药物辅助。”
“嘶……”古劳德上下打量姜寻一番,眼底的惊異一闪而过,“精神治疗只会讓你的神经反应更为敏感活跃,不可能产生壓制效果,也不会让你的药物指标出现异常。你们再想想,今天有没有接触过可能被动过手脚的食品和物品。”
姜寻想了想,扭头跟季玄易对账:“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