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祝年先生一切顺利了。”姜寻由衷地祝福,并且一句话都没有多问,直接选择告辞:“我下午还有课,先回宿舍休息了,年先生再见。”
“……”
年风华似乎愣了一下,张嘴想说什么,却见他毫不犹豫地抬脚就走,当即踩着滑板转了个方向:“姜寻同学,你……和季将軍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姜寻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没什么想问的,至于季将軍,我并不清楚他的想法,你可以等他回来再亲自问他。”
年风华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雖然早知道从他这儿打探不出消息,但事实真摆到眼前,还是讓年风华感受到了久违的无奈与挫败。
他调头向前滑去,心不在焉地滑出十几米后,手腕上的终端忽然嘀了一声。
这是新通讯好友的申請提示音,年风华抬手一看,原本晦暗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您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請,申请人为“季玄易(私人通用账号)”,请问是否通过?
*
躺在宿舍床上,姜寻在星网各大新闻号上反复翻找,想看看有没有关于恒一舰隊的报道,但找了半天,只有軍部官网发了一条简短且指向不明的通告。
軍部小事记:今晨七点十分,近日于首都星附近流窜作案的星盗余孽已全部落网,望广大群众知悉。
季玄锋被恒一舰隊追杀时,新闻里报的也是星盗,最近跟首都星扯上关係的“星盗”应该只有他们,所以……这是恒一舰隊被解决了的意思?
姜寻猛地坐起身,在心里狂敲世界意誌:“世界意誌!醒了没?快出来查查这条新闻是不是恒一舰隊的现状!”
潜了几天水的世界意誌等他喊到第五声,才慢吞吞地冒泡:“醒了,查了,恒一舰队没了。你家那口子动作是真快,下手也是真狠,整支舰队一万多人整整齐齐全送进了军部大牢,一个都没死,但也一个都没放过,全带着伤在接受短期劳改,比他们老大还凄凉……诶不对,这事儿你不能直接问季玄易吗?我看他挺喜欢向你开屏的啊。”
姜寻扁扁嘴:“问了,他没说,说是想等事情全部解决再给我装个……不是,再给我讲个精彩的故事。”
世界意誌反问:“那我现在回答你这些,算是剧透吗?”
“算,但我爱听。”姜寻板起脸,“你快点接着讲,别吊我胃口。”
“行。”世界意志笑了一声,继续给他“剧透”,“恒一舰队跟安格家族有很深的利益牵扯,他们的合作源于一支禁药研发團队,而这支團队背后站着一位联盟前上将兼现任上将的岳父,一个原著中提都没提过的军方大佬,費勒·古德。”
“費勒·古德……”姜寻喃喃,“我在公共课的课本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他是联盟现存的唯一的元老级将军,参与过多场大型开拓战役,也是最初负责组建大繁星係军团的人之一。”
“嗯。三年前那次大战后,他作为当时的最高指挥官引咎辞职,大繁星係军团长之位也落到了季玄易手中。但他在军部的资历实在太深,人脉太广,就连季玄易也在他手底下任职过,算他半个学生,因此哪怕明知道延误军机一事是他出于私心有意为之,当时的首长和季玄易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逼他引咎退位,讓出兵权,已经是他们能达成的最好的结果,就这,还得给他的女婿添补一个上将之位。”
“出于私心有意为之……”姜寻复述了一遍这句话,不由得冷笑,“到底是什么样的私心,能讓他不惜抛弃三个杰出下属和能够解决虫族剧毒的药物,以至于延误军机、仓促应战虫族,导致出现后续一系列不必要的伤亡?”
世界意志叹气道:“是啊,我也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人类心,海底针,我也只是个一岁不到的世界意志,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
姜寻闻言,讶异地挑了挑眉:“世界意志不是应该无所不知……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原著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意志,不是这个真实存在的世界的意志。”
“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我总觉得你在悄悄侮辱我。”世界意志毛茸茸地怒了一下,“不过,就算是真实世界的世界意志,大概也和我差不多,只能感知‘事件’和‘存在’,却无法洞悉‘想法’。说到底,所谓的世界意志不过是‘世界实体’的合集罢了,就像一个大一点的数据储存器,你不必太神化我们,特别是在我还被反噬削弱过的情况下。”
姜寻听着它有些卑微的剖析自己,突然心生同情:“也是,你甚至还只是个诞生不到一年的宝宝,让你猜测人类中最难缠的老狐狸的心思,确实是难为你了。”
说完,他和世界意志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
“费勒·古德那只老狐狸,藏了三年,总算是露出马脚了。”
摘下降噪耳机扔到桌上,蘇折蔓放松地瘫进沙发,有一种“老大回岗终于能摸鱼了”的松弛感,即便提起未来敌人的名字,语气也是轻快的。
季玄易嫌弃地扫了一眼岔手岔脚的她,轻踢她的脚腕:“我离开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挑你觉得重要的说。”
蘇折蔓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着搭在沙发扶手上,懒懒地说:“两件。第一件和南方军团的军械厂有关,我顺着有问题的那家军工厂往下查,发现五大家族没一个屁股干净的,南诏星系几乎所有军工厂都有账目问题,或轻或重而已,但你不在我不好贸然行事,就先把搜集到的账本和其他问题写成了报告,已经发到你的私密工作号上了。”
“第二件呢?”
“第二件跟小玄锋查到的恒一舰队有关,我找到了安格家族秘密资助的那支医疗团队的研究地点,虽然他们背后是费勒那只老狐狸,但明面上他们跟古德家族没有关系,反倒是借老安格的手搭上了贺确上将的线,贺家发迹后不是一直做药材原料的生意吗?正好专业对口。”
“费勒这是把他女婿当成了盾牌,随时准备将他推出去替自己挡雷啊。”季玄易冷笑,“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只要他在军部的那群人脉没有斷干净,他就永远都有退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蘇折蔓瞥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两个办法。”季玄易道,“第一个耗时长但成功率高,他的年纪摆在那里,与他交好的军部老人很快也将退出台前,甚至有几个重病缠身,可能再过几年就会离世。我们就这么陪他熬着,熬到他走不动道,熬到我站到他曾经的位置,届时此消彼长,我想让他怎么退场,他就只能怎么退场。”
“时间太长,不想等。”苏折蔓直接pass,“说说第二个办法。”
“第二个办法比较麻烦。既然他的倚仗是中枢系统内的知交故友,是他扎根于军部的庞大的关系网,那我们只需将这些一一斩斷,将他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对付起来也就不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