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师父”来历成迷,却有些本事。当日那“生阵”之说本是他脱身之计,没想到他“师父”不到两个时辰便将王上救回。
普天之下能有这等本事,又主动来与他攀扯关系的,多半与他师门有渊源。
如今的形势,手上无权就只能任人宰割,谋权免不了要用人,只要互相有价值,便先利用下去。
心腹接着追问,“独留那人与王上在一处,可会对师父不利?”
司命闻言捻了下手指,声音沉下去几分,“不会。”
“莫要妄议君上。”
心腹急忙应下,虽然没明白他怎没就妄议王上来。
见司命不像动怒的模样,他瞧了眼漆黑的天色,这时候连鸡犬都在梦中,便是真议论两句,也没人知道。
如他所想,南荣宸自然不知道殿外的事,谢尘一言不发地系好绷带,又要去替他拉好方才褪下的袖袍。
方才响了几阵的雷终于有了用处,窗外响起淅沥雨声。
这番折腾下来,南荣宸有几分困意,想起系统那刻,一句“好了,巫神请滚吧”只得违心地换成了“谢尘,雨夜风急,今夜便歇在这殿中吧。”
风雨中雷声又起,谢尘看清这一劫为何,掐诀把地上那把匕首召到手中,洗去其上他的血迹,归鞘放回原处。
说完这话,他便躺回榻上,不偏不倚落在南荣宸身侧,“事已至此,便先一同就寝,剩下的明日再议。”
身侧锦被随之下陷,南荣宸还没沦落到要为了避开系统与旁人同榻的地步,正要开口赶人便失去意识。
一夜“好梦”。
*翌日云雨初霁,南荣宸醒来时天光大亮,入朝听政以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等好梦。
榻上乃至殿内都只剩他一人,他索性只当昨夜谢尘没来过。
躺了许久浑身松泛,他抬手揽起半席锦帐,侍从连忙跪下问安,“参加王上,臣侍奉王上更衣。”
递上帕子后,他鼓起勇气接着开口,“王上,萧御史日日都来钦天殿,可都被司命大人的师父拦下了,怕是有要紧事。”
南荣宸接过帕子,见这侍从圆脸圆眼,闲闲问一句,“他今日又来了?”
侍从不敢再直视天颜,忙低下头去,可王上当真风华无双。
往日祭神大典他只远远见过王上,只能瞧见一身玄黄王袍和君王十二旒。
钦天殿上下都说王上狠辣果决,不近人情,乃俗世凶神恶煞之人,可王上如此好看,同他一个下臣说话都如此柔声细语,怎会是那样的人。
“萧大人每日早朝后都来钦天殿,今日还未走,王上要见萧大人么?”
南荣宸将用过的帕子递出,捏捏把哪小侍从的脸颊,拿谢尘当挡箭牌,“没办法,你们司命的师父不让孤见他。”
小侍从半张脸连带着耳根被烧得通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早知道就不答应师兄代做这个差事。
南荣宸明知道这小侍从背后之人是想诱他猜疑谢尘,最好能将谢尘杀了,免得节外生枝。
原因么,自然是他对萧元倾宠信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