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酒馆里飘出的淡淡茶香,拂过叶飞的侧脸。叶飞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打火机,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此刻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越来越大的涟漪。赵青山怎么会知道孙鹤堂?自己从进门到离开,压根没提过孙鹤堂的名字。可赵青山不仅精准点出孙鹤堂找了青衣,甚至连对方的目的都摸得门清。这绝非偶然。叶飞猛地想起赵青山的名字,那个“青”字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脑海。青云宗,青字辈……赵青山,青衣。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眼前逐渐清晰。难道赵青山也是青云宗的人?这个猜测让叶飞呼吸微微一滞,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刚才在酒馆里赵青山那些云里雾里的话,此刻忽然有了别样的意味。这哪里是在打哑谜,分明是在透露信息。一股冲动瞬间涌上心头,叶飞几乎要转身冲回酒馆,揪住赵青山问个明白。可脚刚抬起来,又硬生生顿住。若是赵青山真想隐瞒,自己再问一次,得到的恐怕还是那些裹着雾的话。想到这里,叶飞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转身走向停在街角的车。坐进驾驶座,摸出烟盒,接连点了两根烟。尼古丁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让脑子清醒多少,反而让赵青山那张带着浅淡笑意的脸,在烟雾里愈发模糊。是敌是友?赵青山几次三番看似提点,却总在关键处留白。若真是青云宗的人,他为何要告诉自己宗门的软肋?若不是,他又怎么对青云宗的底细了如指掌?叶飞狠狠吸了口烟,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缓缓收紧。不管赵青山是谁,有一点叶飞看得很清楚。这盘棋,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而他能做的,只有握紧手里的棋子,一步一步往下走。引擎刚发出一声低鸣,叶飞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后视镜里的一抹异样。街角的路灯下,站着个模糊的人影。背对着光,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出是个高挑的轮廓,就那么定定地杵在那里,视线像是黏在了他的车身上。叶飞微微皱了皱眉,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了顿。是孙鹤堂的人?还是青云宗那边派来的?叶飞没打算理会,这种藏头露尾的把戏,多半是想扰乱心神。脚下油门轻踩,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一个小黑点。车开出去约莫十分钟,经过一个路口等待红灯时,叶飞无意间抬眼,竟又在斜对面的公交站牌下看到了那个身影。依旧是背对着光,看不清脸。可那站姿那身形,和方才街角的人影如出一辙。巧合还是……叶飞没说话,绿灯亮起时,车子平稳起步,很快将那身影甩在身后。这次叶飞特意留意了一下后视镜。对方并没有跟上来,就像个固定的路标,立在原地。可当叶飞拐过第三个路口,准备驶入主路时,眼角的余光再次捕捉到了那个身影。这次,对方站在一家关了门的便利店门口,隔着一条街,依旧是那副不远不近的姿态。三次了。叶飞猛地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子稳稳停在路边。直接推开车门走下去,目光锐利地扫向对面的人影。夜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几分寒意。叶飞不是个信鬼神的人,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育。可眼下这情况,实在透着诡异。对方既不靠近,也不离开,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像个甩不掉的影子。难不成真遇上了所谓的“鬼打墙”?不然怎么解释,一个活生生的人,能以这种违背常理的方式,一次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离得越近,那道黑影的轮廓越清晰。宽大的风衣下,对方身形似乎有些佝偻,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巴。“你是谁?”叶飞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亮,带着一丝冷意。“跟着我干什么?”黑影没动,也没说话,像没听到一样。叶飞又往前走了两步,距离不过三米远,就在这时,一阵夜风吹过,掀起了黑影的帽檐一角。叶飞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张脸,竟然有几分眼熟!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角却微微上扬,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角微微下垂的眼睛,在路灯下泛着冷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叶飞。竟然是青衣!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以这种方式跟着自己?“你到底想干什么?”叶飞实在想不通,青衣若要动手,大可直接找上门,何必用这种阴魂不散的方式跟着?青衣缓缓抬起头,看着叶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没什么温度。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叶飞,别来无恙?”“少废话。”叶飞往前逼近一步,语气凌厉的直接问道:“三次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做什么?”青衣轻轻笑了笑。“自然是想请叶先生去个地方。”“孙鹤堂让你来的?”“是,也不是。”青衣歪了歪头,语气带着几分古怪。“他请不动我,但有人能请动。”“谁?”青衣却没有回答叶飞的问题,只是朝他身后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去了就知道,放心,不是鸿门宴,只是想跟叶先生聊聊规矩。”叶飞顺着青衣的目光缓缓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路灯拉出的长长影子。叶飞猛地回头,却见青衣已经转身,宽大的风衣下摆扫过地面,悄无声息。“站住!”叶飞低喝一声,直接追了上去。他不知道青衣嘴里的规矩指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一趟必须去。青衣似乎笃定他会跟上,脚步不快不慢,带着叶飞穿过两条僻静的楼道,停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下。楼里黑黢黢的,没有一盏灯亮着。“上去吧,在三楼。”青衣指了指楼梯口,自己却站在原地没动。“我在这儿等你。”叶飞看了青衣一眼,又抬头望了望黑沉沉的楼道,直接走了进去。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脚下的台阶松动了好几块,踩上去发出“嘎吱”的呻吟。三楼只有一扇门,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叶飞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正中央的桌子上点着两根白烛,烛光摇曳,映得墙上的影子忽明忽暗。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人,背对着门,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头发花白,梳成一个髻,用一根木簪固定着。听到动静,那人缓缓转过身。:()鉴宝财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