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唐风的剑在雨中闪着冷光,靴子踏过青石板上的积水,溅起一片细碎的水花。黑影始终在他前方三丈处,不紧不慢,仿佛在等他追上。——这是个陷阱。唐风很清楚。但他必须追。有些真相,值得用命去换。黑影突然拐进一条窄巷。巷子尽头是座废弃的戏楼,牌匾斜挂着,上面“醉仙楼”三个鎏金大字早已斑驳褪色。唐风在巷口停下。戏楼二楼的窗棂间透出一点微光,像是有人点了盏孤灯。——引路的灯。他冷笑,剑尖挑起地上一块碎石,射向窗棂。“啪!”碎石击碎窗纸的刹那,楼内传来一声轻笑。“唐二少爷好大的火气。”声音慵懒,带着三分醉意,却让唐风浑身一颤。这声音他太熟悉了。白无尘!可白无尘明明已经死在他剑下,尸体还是他亲手埋的。唐风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大步走进戏楼。一楼大堂积满灰尘,戏台上还挂着褪色的红绸。二楼雅座,一个白衣人背对着他,正在自斟自饮。“死人不会喝酒。”唐风冷冷道。白衣人转过来,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正是白无尘!但他左颊多了一道新鲜的剑疤,从眼角一直划到嘴角,像条蜈蚣趴在脸上。“死人也不会长疤。”白无尘摸了摸脸上的伤痕,“这一剑,你欠我的。”唐风的剑已出鞘。“装神弄鬼!”剑光如电,直刺白无尘咽喉!“叮!”一柄折扇架住了剑锋。扇骨是精钢打造,扇面绘着朵滴血的梨花。“别急。”白无尘微笑,“先看看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唐风母亲随身佩戴的那块。玉佩上沾着血。“你把她怎么了?”唐风的剑尖开始颤抖。“她?”白无尘大笑,“你母亲二十年前就死了,现在躺在唐家祖坟里的,不过是个替身。”他忽然压低声音:“想知道真正的龙首是谁吗?”唐风的瞳孔收缩。白无尘的折扇突然爆开,十二枚银针激射而出!唐风旋身闪避,银针全部钉入身后的柱子。再抬头时,白无尘已不见踪影,桌上多了张字条:“子时,梨花冢。”落款画着半张青铜面具。唐风攥紧字条,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梨花香!他猛地回头——戏台的红绸无风自动,一个紫衣女子款款走出,发间簪着朵新鲜的白梨花。“吴文姬?”唐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女人明明已经死在青龙会总坛,飞刀穿心的伤口还是他亲眼所见。“很意外?”吴文姬轻笑,“你以为青龙会只有我一个‘紫蝴蝶’?”她从袖中取出一物,唐风顿时如坠冰窟——另一块青龙令!这块令牌与他手中的一模一样,只是龙眼处的宝石是紫色的。“令牌分阴阳。”吴文姬把玩着令牌,“你拿的是阳令,只能调动明面上的势力。”她突然将令牌抛向唐风。“阴令才能进影子堂。”唐风接住令牌,两块令牌相碰的瞬间,龙眼处的宝石突然亮起妖异的光。“为什么帮我?”吴文姬转身走向戏台深处,声音飘忽如鬼魅:“因为我要你亲手杀了那个女人。”红绸落下,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唐风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忽然发现阴令背面刻着行小字:“子时三刻,血祭开冢”雨声渐歇。远处传来打更声——亥时三刻。距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唐风收好令牌,大步走出戏楼。他知道梨花冢在哪。那是唐家禁地,历代只有家主能进。而今晚,那里将血流成河。夜雾弥漫。唐风站在梨花冢外,手中的令牌滚烫如火。冢前石碑上刻着两行诗:“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他深吸一口气,将两块令牌按向石碑凹陷处。“咔嗒。”机括声响起,石碑缓缓移开,露出黑洞洞的入口。腥风扑面而来。唐风握紧剑,一步步走入黑暗。这场二十年的恩怨,该了结了。:()短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