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她来说。
薛适虽说做过她灰暗生命之中的一道短暂烛火。
但他能供给的能量,实在是太稀薄了。
那抹微光也是。只要随便一阵堂风,便能将之吹熄。
思及此处,姜岁欢顿觉周身都松快了许多。
远离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过好她真正的生活才是正道。
还有什么能比明日之事更为要紧呢?
脱壳“第三回了,薛大人今日似乎有些……
汴京城中有一宽桥,来往客流极大,平日里还有不少流贩在桥上的朱栏旁蹲着,谋些生计。
今日这宽桥上比起往日,挤的人更多了些。
除了商贩与老妪的叫卖依旧热闹外,原本在围在廊桥摊位前嬉闹的孩童,却连手中的糖串都食得不香了。
小娃娃们全都停下脚步,淌着鼻涕,对着廊桥边阑上那道最艳丽的身影发呆。
各路行人在经过廊桥时,眼珠子也都止不住地朝这女子身上瞟。
有压不住好奇之人,在路过时轻声谈论:
“那可是镇国公府的薛三小姐?”
“哦,就是同兵部尚书家长子定亲那位?”
“嘘,轻声些。。。。。。”
过往之人纷纷心中怪异道:这三小姐怎得好端端的轿子不坐,非站在桥中间,还一直盯着下头湍的河面瞧。
桥梁之上,薛府三小姐一袭绯红色晕锦外氅,在河风的侵袭下被拍打地猎猎作响。
身后皆是贩夫走卒的热灼视线,可她却对众人的恣意打量浑不在意。
只在头上纱幕乱飞之时,伸手将那薄如蝉翼的金丝素纱帷帽朝下压。
似是不愿露出半分容貌。
既未露面姿,又未与人交谈,那路人是如何认出此女就是国公府的三小姐的呢?
自是因为桥下那顶雕梁画栋的那抬暖轿。
轿边四名抬轿挑夫皆身着统一,帽沿绣着镇国公府徽记。
而那小姐身后还跟了一长串同样着装统一的镇国公府私仆。
一个个都绷着脸紧盯着她看,生怕她再生事端。
若是镇国公府嫡大小姐出行,又何须像个人犯似的被压着看守?
城中众人皆知薛三小姐同烂货赵随配了姻缘,心中不愿,却仍被逼嫁。
故而外出之时能被这么一大堆家仆携刀骑马地圈起来看守的薛家千金,除了那三小姐,还能有谁?
为首的队领似是在桥上等得有些不耐了,面色不善地撇了三小姐身旁的丫鬟摘星一眼。
这三小姐近两日闹得实在厉害,寻死觅活的做派也不知是学了谁,连国公夫人都怕了她。
今日她去庙中合签,出门时大夫人身旁的夏嬷嬷也是对着他们一顿叮嘱:三小姐想做什么都随她,只要人不跑不死,如何闹腾都依她。
原以为这话只是说说,可谁知刚出了国公府的门,暖轿才刚到这城中心,她就不愿走了。
非要停了轿辇,说要去桥上瞧瞧。
一瞧就瞧了半个时辰。
这凡街俗事的,也不知到底瞧出了什么稀奇物来。
摘星被队领那凶相毕露的一眼,觑得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