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熙熙攘攘,烟火蒸腾。
作为前朝后三百年的京都,至今仍王气未散,街道纵横、坊市繁盛,行人肩摩毂击,车马如流。
晨钟暮鼓之间,东市卖绫罗,西市贩香料,胡商手执算筹,吴侬软语盈耳,异邦之人络绎而来,带来珠玉锦缎、香药奇珍,尽显天下万货之会。
街头巷尾,酒肆茶楼林立,楼台重檐飞甍之间,灯幌高挂,丝竹不绝。
茶楼里评书说唱,三尺木台鼓声咚咚,座中客或拍案叫绝,或低声细语,风雅与粗鄙并存。
酒肆中酒香扑鼻,刀客侠女举杯对饮,一醉方休。
而那柳巷花街,更是纸醉金迷之地。
青楼瓦舍,帘卷珠帘,莺声燕语、玉臂香肩,俱在其中。
花魁登台献技,琴棋书画,衣袂飘飘,回眸一笑,便引得无数公子争相登门。
那富贵人家,金玉满堂,眉眼间皆是风流,赏一曲琵琶,赠千金不在话下。
一夜灯火通明,十里画舫笙歌,湖上轻舟缓移,岸边朱楼隐现,歌舞升平处,仿佛人间天上。
如此盛景,既是武林浪子落脚之地,亦是英雄儿女梦回之所。
杭城不语,自有千年风流。
自从长乐帝把都城从应天迁至北方的燕京,苏杭的风头开始渐渐赶上那金陵城,成了南方官宦子弟和富家儿女的逍遥乐土。
那出生寒门,好不容易进一趟杭州城的人,也是要换上一身干净衣裳,生怕辱了这满目的锦绣。
这日,西湖边的一茶肆中,雅座内坐着两人,窗台左边那位是一位僧人,头上赫然九点戒疤,地位不凡。
窗台右边是一位黑衣人,带着地藏王菩萨面具。
“我要的东西可有带来?”高僧沉声问道。
黑衣人面无表情,废话,带着面具能有啥表情,“受兄弟所托,我带话与你,那物件已被丐帮偷走。”
“此话当真?”
“风雨楼不说假话。”
高僧手持佛珠,单手作揖,“阿弥陀佛!”
说罢,内息震荡,黑衣人觉察不对,这秃驴想杀人灭口,刚想还击,便被一掌震出窗外,五脏俱裂,怕是活不成了。
有那好奇之人上前,摘下面具,吓得是魂飞魄散——
面具下只有一张血肉结成痂的脸,五官几乎难以分辨,宛如地狱恶鬼。
府衙接到有人报案后,赶往现场,一看死者配有杀器,那便是江湖恩怨,官府不便多管。只不过闹市杀人,终究是要记录在案的。
捕快清理了尸体,便赶回杭州府衙简要汇报了一下案情。
“无脸尸?”虔文正在做杭州知府三年,第一次听到无脸尸,他表情有点凝重。
虔知府当初从紫阳学宫出仕,天武皇帝在位期间殿试一甲,可惜为人正直,一度被贬出京城,直到回乡做了这杭州知府。
大昶的江湖见闻,他也是耳熟能详。
无脸尸曾在大昶多个地方出现过,出现过的地方,都是有过高手打斗,你死我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