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在了。
她是不必再见希斯克里夫了,但她也见不到那张总对她笑的小圆脸了。
见不到那个坚信她的少年,那个保护她的大块头男人,那个总在操心的女人,那个厚道的瘦高绅士,那个温良的哥哥了。
也见不到那个还有未曾谋面的,不知生死的孩子了。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
极度的疲惫和汹涌的情绪像泥沼,拉扯着她的意识下沉。
停车场的灯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她感觉自己正滑向一个无梦的深渊。
意识放弃挣扎,沉入了无梦的昏睡。
“贝拉女士!”
一个声音响起。
少年特有的嗓音,沙哑而痛苦,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却又缥缈得像隔世。
是亨利,是亨利!
“贝拉女士!求求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上帝啊!求求你救救她啊!”
亨利。。。。。。亨利怎么办呀。。。。。。她还没把他举上去呢。。。。。。
太多未完成,未交代,未告别。。。。。
黑暗开始剧烈地崩裂、退散。
光,刺目的重新涌入。
。。。。。。
房间里弥漫着血腥气,壁炉的火依然烧着,却驱不散那股死气。
“出来了!是个小少爷!”
“快止血!”南希急得大哭,“别管孩子了!求求你!快止血啊!上帝啊!求求你!”
那可怜的泛着青紫的小婴儿,被包住后就放在了壁炉旁的小床上。可怜的小东西!这真是个最不受欢迎的婴儿了,在刚出世的那几个小时,哪怕他哭死了,也不会有人去管他一下的。
后来血止住了,床单衣服都换过了,艾伦才总算弥补了这一疏忽,将他抱起来检查了一遍。
“血止住了,”产婆满头的汗,看向门口那人,“但夫人太虚弱了希斯克里夫先生,她已经昏过去,我只能接生,可不知道怎么令她醒来呀!”
希斯克里夫站在门口,一个人占着大半个门框。
那双总是阴鸷的眼睛,此刻只剩空洞和茫然,只是朝着床上,并不知有没有在看。
陷入床褥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青紫,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盖下来。汗
水浸湿的头发黏在额角,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医生!”南希扑到门口,喊道,“希斯克里夫!还不快去找那个医生啊!快呀!别干站着了!”
这声音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