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呆滞了一下,谢御道:“放上去。”
姜枕愣了愣,将泥土扣在衣裳上,用手指悄悄地抹平了好些地方,担忧地问:“做对了吗?”
谢御看着他脏兮兮的手:“……”违心地说:“嗯。”
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叠木碗,再将酒坛子打开:“来。”
姜枕便绕到谢御的右边去,将酒坛子抱起来,倒在木碗里。一股浓郁,饱含着烟熏味的木质香钻入鼻里,强烈的刺激感瞬间袭来,如火灼烧,辛辣而刺痛,姜枕瞬间觉得脑子有些晕了。
但他还是没有忘记正事,倒好两碗后,问:“要洒吗?”
“嗯。”
姜枕便将木碗端起来,呆呆地蹲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有感而发地,将烈酒洒下,绕过一圈泥土,瞬间湿润。
他没有说话,内心却有很多东西。
比如:时弱,这样的选择真的会幸福吗?但那不重要了,你一定会幸福的。
无比的肯定让姜枕感到安心,浓烈而辛辣的酒味不断冲击着他。
少年被浸透得有些晕了,他面颊红彤彤的,眼皮因为湿润而显得很薄,含了两颗娇艳欲滴的葡萄在里头。带了一圈粉,唇瓣无声地开合,好像在念叨些什么。
但谢御最终还是没有听清。
姜枕将酒洒完,放下木碗,扑通一下就靠在谢御臂膀上,又艰难地撑起来,四目对视,他小声:“谢谢……谢谢……”
谢御:“嗯。”
少年便松了一口气,依赖地靠着他。谢御想了想,还是没有推开。
他知道妖族跟人修的习俗完全不一样,人修较为淡漠,而妖族哪怕是死一只会说话的蚂蚱,大家都会很难过。
他静静地看着姜枕,在想,为什么要来五洲呢?难道真的,是寻求前世姻缘吗?
正在泛困的姜枕,忽然感觉到体内出现了一道奇异的灵气,他睁开眼睛,惊诧地看向谢御。
你又想到什么了!
然而谢御肯定不知道他突然清醒的原因,坏一点可能会认为他在装醉。姜枕嗫嚅了一会儿,又靠了回去,有点夸张地说:“哎呀……我好冷呀,好热呀……好想睡觉,我困了!”
谢御:“……”
姜枕的确有点醉了,说了几句便有些困,但还能保持理智。要闭不闭的视线里,他看见谢御将衣裳的两角向中间叠合,将泥土包裹起来,一阵酒香轻轻地蔓延着。
等叠成了一块儿长方形,谢御又打开盒子,将其放了进去。
腰间窸窸窣窣的,姜枕有点痒地动了下,笑声不自觉地倾泻。谢御无动于衷,帮他放进储物袋后,便道:“回去吧。”
谢御的目光垂落,看着泪眼模糊,却仍旧烂漫地笑的姜枕。
――但愿你不再被利用。
所以别再靠近他了。
谢御直起身子,确定姜枕能够独立,便背着剑离开。而姜枕揉搓了一下脸,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又小声道。
“谢谢……”
两月后。
北海之上,大雪纷飞,恍若万千银蝶在风中狂舞。临到此地,寒风愈发冻人,灵舟在高空寸步难行,只能在低面行驶。在靠近合雪丹门的位置上,水已经冻结成冰,远处的海浪也定格成了冰浪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