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这才松了手:“走吧,走吧……”
谢御半揽着姜枕起来,他们要往外走,姜枕是舍不得的,他回头看了一眼阿婆,发现喧双的神色愈发黯淡了,她周遭的死气和煞气却变得逐渐浓郁。
这也代表着一个问题。
阿婆要离开了。
明白了这个道理,姜枕的步伐更慢,甚至跟蜗牛一样需要拖行。
阿婆咳嗽了好几声,因为没抬起视线,甚至不知道两个人还没走。她只念叨着:“都走了……”
喧双道:“我还在呢。”
阿婆宽慰地拍了拍喧双的手,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突然语气激动,又剧烈地咳嗽:“走,我去送送他们……好歹,也认识一场——”
姜枕和谢御忙地往外走。
门扉被推开的刹那间,屋子里的灶膛被风雪扑灭,如盗贼般的狂风肆意地搜刮着周遭的陈设。
姜枕蓦然一惊,他回头看,发现喧双早已用灵力支起了屏障,阿婆才幸免于难。
姜枕松了口气。
不远处的山坡上,消潇三人正在等候,五匹健壮的马儿在风中有些瑟缩,打了响鼻。
意识到等待并非好事,姜枕跟谢御继续往前走,走入那漆黑夜幕下,冰天雪地的茫然中。
阿婆的声音响在耳后:“好孩子,衣裳可有带齐了,穿着可厚了,千万不要冷着了……”
姜枕留恋地回头,白皑皑的大雪剥夺了庇佑他的罩衣,他觉得冷,双眼也模糊了起来。
他却看不见阿婆的脸,因为喧双挡住了他的视线。
姜枕哑着嗓音,回道:“都带好了,阿婆,回去吧。”
谢御拿毛氅给他裹得严实,确认无误后,才牵着姜枕继续走向未来的路。
消潇三人见他们回来了,打了招呼,便翻身上马,恰好一阵寒风吹过,透心凉让马儿受惊,往前跑去。
姜枕翻身上马,正要追赶上前,心中却陡然想起在鬼城中,东风行所说的话:可还记得来时路?
他在某个契机中回过头,见门户敞开,而阿婆闭上双眼,灶膛里没有半点火焰,让屋子变得漆黑又死寂。
而喧双站在一旁,将棉被为她盖上。
刹那间,姜枕有些心神不定。
他伸出手,却被谢御抓住:“走吗?”
“嗯。”姜枕回神,笑了下:“走。”
—
快马加鞭地跟上前边的三人,接下来的这几日,路上风雪交加、哪怕裹着毛氅,四肢也被冻得僵硬。
偶尔停下来安营扎寨,拨弄雪堆时,却发现里头埋着好几具冻死骨。
死寂的沉默在无人中蔓延。
在接连赶路,时而停下来休息的第五日,他们终于在这条路上见到了一批落后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