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在第十日的夜晚醒来的。
当时姜枕还正在谢御的怀抱里,把玩其的发丝,听到几声稚嫩的声音,便站了起来:“醒了?”
三四岁的孩子已经能听懂话,尤其是她这种被遗弃的,更加早慧。她抬起视线,喊了声:“爹爹。”
姜枕:“……”
姜枕道:“冻糊涂了?”
他要看小孩的脉象,对方的视线却落在自己的脸上游走,最后定格在他身后的谢御:“爹。”
谢御:“……”
金贺一声爆笑:“好啊,你们这是给自己捡了个女儿?”
姜枕道:“别胡说。”
谢御的视线却在姜枕的脸上游走,似乎思索:“也不是不行。”
姜枕:“……”
还是消潇更加体贴:“你还好吗,身体还疼不疼?”
东风行也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女孩的视线在他们五人之中转悠,乖顺地回答:“不疼了,我叫辛辛。”
消潇摸了摸她的脸颊:“哪个辛?”
“辛苦的辛。”
一行人有些寂静,辛辛很敏锐地感受到大家的情绪,可却不明白来源。她有点害怕地看着姜枕:“爹爹。”
在她的记忆里,姜枕是抱起她的人,也是这群人里面心肠最软的。
她也的确没有想错,姜枕只是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柔和:“这个字不好,改日改了吧。”
辛辛点头。
第十二日,他们成功入关。
一道天堑将大雪纷飞的南道隔开,江都城外下着阴绵的小雨。
消潇抱着女孩,打着油纸伞,轻车熟路地绕了些路,走到码头边,跟那叼着草根的头儿聊了几句,便将马匹卖了出去。
那收马的头儿是个壮实的,看见她单独抱了个孩子,后头又跟了四人,问道:“你们干什么生意的?”
消潇的声音很低:“游商。”
“游商?”头儿的脸色瞬间狐疑起来,“你们是打南边来的吧,那儿不是难民的走道吗?”
消潇道:“我们原本是在那边卖种子的,奈何我这孩儿生了病,胞弟又腿瘸,您看……”
那买马的头儿闻言,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仔细去瞧。
这姑娘虽然生的美,但的确是没有静养过的瘦。而她后头那坐在木椅上,双腿残疾,脸色白得像纸人的青年,看上去也是个烧钱的玩意。
买马的头儿有些唏嘘。
这一行人就一个气色好的,身量也最高,提着布袋,应该装了把防身的剑,看上去很精神。但仔细打量,会发现其的智力不全,正粘糊地跟着另外一个少年。
这谁看了的不得说一个,惨。
头儿也懒得问了,省得多说这群人哭一通找自己借钱,早早地便将他们赶走。
消潇便擦着眼泪,招呼他们顺着人流离开了。
姜枕道:“外城不盘问吗?”
消潇道:“这儿鱼龙混杂,盘问不起效果,应该有人定点搜寻。”她的目光落在姜枕的脸上,“面纱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