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却始终没睡着。
他用目光描摹着谢御的模样,两人的手在这刻才紧握起来,变得温暖。
谢御的变化实在太奇怪。
可姜枕又笃信,其对他的好和爱意并不是作假的,包括现在。
如果没有后悔成亲、
姜枕声音微不可查:“你究竟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不能告诉自己?
姜枕的目光变得担忧,心里也揪成团。
明日,找消潇问问吧。
姜枕轻地闭上眼,无法喘息。
殊不知谢御在黑暗中睁开双眼。
阴差阳错,谢御的眼神逐渐深邃,像无尽的漩涡,将温存都吞噬在内。
深夜是如此的寒风刺骨。
道侣在怀,被褥是温暖的。像一块儿小火炉,贴着,便觉得春日和美好尽数来临。
谢御缓过神,只觉得内心又被冰封几分。
他开始恐慌。
曾经,这样的感受是习以为常。他本该是如此的,流浪在外十年,这就是最初的模样。
现在,左右不过变回去。
他本该接受,可心却骤然疼痛。
是的,如果他不曾体会过爱、不甘,或许能欣然同意这种结局。但他与姜枕发过誓,诺言不死。
谢御只觉得无尽的迷茫。
他该怎么办?
该怎么去做,才能让姜枕不伤心?
该怎么爱护,才能让姜枕不察觉?
那些他深思熟虑,学会的办法。此刻都被无情道法所剥夺。
灵魂像出窍似的。
姜枕若有所感地睁开眼,谢御却控制不住自己闭拢。
——他在逃避。
天道曾给予他虚无缥缈的飞升,又让他因为仙骨饱受追杀数年。让他遇到心爱的道侣,却又恢复冷眼旁观的道法。
他该怎么想,怎么做?
分开?
谢御只要想到分道扬镳的可能,便觉得寒霜略微消融,而疼痛将全身都贯彻,痛不欲生。
他只能短暂的,片刻的,失声痛哭起来。
无尽的黑夜,再次吞噬了两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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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姜枕很早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