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留在这个院子,那五条悟的意见就很重要。但别说拉近距离了,他们连基础的交流都做不到。
“我本来想和你打一架的,这样输了我就离开,赢了就可以提要求。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也没必要强留。”夏油杰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郁闷的话。
虽然来之前想着意气用事,但真的面对面才发现根本做不到。他渐渐松开了手,尝试着询问:“所以,你希望我离开吗。”
黑夜里两人的头靠得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你不是已经留下来了吗。”五条悟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些不解,“不是已经在我身边吗。”
“哈?”夏油杰诧异地挑眉,“谁和你说的,不对、那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五条悟认真思考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只需要一个眼神,手下就知道要怎么做。所以他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回应,才算是正常的。
夏油杰沉默了,坐久了他感觉脑袋有些沉,于是一个翻身躺在五条悟身边:“我说啊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正常人可不会一天到晚一个字不说,你应该说更多的话才对。”
“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是长了嘴吗那就要说话啊。”夏油杰透露着与外表不符合的沉稳,他语重心长道,“喜欢的东西不喜欢的东西,都要学会表达。”
想起五条家的作风,夏油杰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没人教你?不对,这种事情没人教也应该会吧。”
躺在旁边的人转过头来,两人又面对面,于是夏油杰沉沉叹息一声:“算了,也不指望这些。”
五条家那些人巴不得把神子供起来,他能学会这些才奇了怪。
“人和人是需要交流的,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是人,学会沟通是必要的。”夏油杰伸出一只手强调,“听明白没有,说话啊。”
“嗯。”
耳边传来一声回答,于是夏油杰满意地点头:“这才对,所以为什么不喜欢我留下来?五条家不是要给你挑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玩伴吗,你要求很高?”
“不是。”五条悟平躺着,语调没有什么起伏,“没必要,我不需要有人一起。”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继续说着:“我不喜欢那些人,他们和院子里的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
那些刻意的恭维十分常见,所以这些是打动不了神子的。
“这不是会表达吗,我一直以为你脑子不好。”夏油杰摇摇头,翻身撑在下巴又问,“确实,那些人都不太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太成熟了。”
“你和他们不一样。”五条悟突然又道,“所以你可以留下,而且我没有讨厌你。”
“哦。”夏油杰若有所思,“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还真是让人感动。”
说着他又自然而然的伸手,掀起被子的一角将两人都盖住:“多说一点,有什么想说的都说说,平常也没人陪你说话吧真是可怜。”
五条悟说话很慢,每句话的中间都要刻意停顿很久,于是夏油杰很认真的敷衍,回答一些“嗯嗯是是”的话。
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睛一睁一闭:“这样啊,所以呢?”
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周围都十分安静。五条悟没有回答,听着身边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他一双眼睛缓慢眨动。
“反正你迟早也会离开。”
听不出情绪的话在黑夜里响起,回应的则是绵长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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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睡了很安稳的一个觉,他的脸贴着柔软的布料,感觉整个身体都很舒畅。
然后他就醒了,他耳尖听到一阵哗啦的水流声,然后几乎是被惊吓到一整个清醒过来。
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忘记什么,等到想起来后,夏油杰一个弹射直接坐了起来。
他忘记回自己房间了!
因为熬了前半个夜没睡,又因为耳边的说话声太催眠、被子太柔软,他居然就那样睡着了。
夏油杰僵硬的转过头,看到房间里的其他情况。五条悟正被服侍着洗漱,只留他一个人躺在床上。
而视线再斜移,他又对上一双皮笑肉不笑的脸。桃婆婆笑眯眯看着他,问道:“睡得怎么样。”
“额……还行。”
“你还真是大胆,起来吧下不为例。”桃婆婆眯眼打量,冷哼一声后又威胁,“还有下次的话,说不定就要被当成刺客处死。”
夏油杰摸了摸鼻子慢吞吞下床,他光脚站着有些局促的干笑两声,随后又竖起两指保证:“下次不会了,今天是意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