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似透着不屑,又似带着些隐晦敌意,居高临下打量他的墓碑,帝隐面色一怔,眼中是自己都未发觉的不安。他抿了抿唇角,平静的别开视线,顺着江献晚的目光看向那只蓝色异鸟,雪袖微动,指尖灵力扯了它。灵力丝线擦过,墓碑以为帝隐想来抓它,应激似的,一头扎向江献晚。江献晚左手接鸟,右手接碑。鸟落,手指稳如泰山。碑落,手一沉,身子一歪,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墓碑:“……”现在的她,弱的,让碑睁不开眼。江献晚:“……”这玩意儿吃饱还能变重?她捞了一下,没捞动,只好先放下蓝宝,双手将它拿起,细细察看。“死气装你这里没问题吧?”别再跑出来,造成更大的事故。墓碑撑的直反胃,悠闲的躺在她手上打嗝,“嗝,有什么问题嗝,你总得给我个消化的时间吧。”“消化?”江献晚眼底浮出一抹诧异,“你可以消化它们?”这功能,属实没想到。“哼。”那当然,跟着江献晚混,没点自个的技能,丢的可是江献晚的脸。放在从前,它碎成八瓣也铁定哼都不敢哼的。但看在它这么任劳任怨,为虎娘们献身的份上,哼一声,也没毛病吧?江献晚眼眸深深,古怪的打量着它的碑身,“那地下的东西你能吸吗?”这玩意儿这么牛逼,如果可以把虚古境的脏东西全都给吸了,再消化掉。那她是不是很快就不用上这个二十四小时轮流在岗的破班了?要是不能吸,种在虚古境,用链子拴起来,让它时不时整上几口,邪灵早晚还不给吸干巴了?到时候收拾起来,岂不是跟杀小鸡崽似的,想怎么杀就怎么杀。还能大大减轻他们六宗的负担,不用再起早贪黑,日夜不断的巡视。邪灵只要敢不听话,或是再发生兽潮暴动,抄起墓碑,上去就是一下!江献晚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看墓碑的眼神多出两分古怪的慈祥。墓碑:“……”你觉得你自己很慈祥是吗?这是人能想出的事?她竟然想把它种在地里拴起来当驴使?!墓碑深感遇主不淑,恨不得趁她想不起从前之事,壮着胆子,照她脑袋上来一下。真的,有时候真就挺想弑主的。“行!你种!”它看了一眼碑内的双生子,无语到有些崩溃,“只要你以后别后悔就成。”它就算是仙碑,长时间泡在这种污秽之地,能好吗?更何况,它受法则约束,还有天道随时降临紧盯,全然插手凡间之事,天道还不追着它天打雷劈。它皮糙肉厚,被小紫那个狗东西劈就劈了,天道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发泄虎娘们跟天道争命的不满。万一伤到双生子怎么办?她所有的努力和等待,付之东流,全白费。到时候看哭的人会是谁。等她记起来,想到自个竟想让双生子天天睡在邪祟窝里,恐怕睡觉都要坐起来,朝自个脸上扇两下。然后……扇它一百下。江献晚:“……”别说,她还真生出,她今日敢把这破烂种在虚古境,来日可能还真的会后悔。不言不语,垂下睫帘,指尖下意识轻柔的抚过碑身。瞧着她忽然安静的模样,墓碑几许沉默,心下酸涩又是心疼。它跟着江献晚,又不是不知她为了双生子做了多少疯事,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很长一段时间,连句话都不肯再说。她将双生子托付给它,它是日夜悬心吊胆,吃不好睡不好,操碎了一颗心,生怕出问题。方才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江献晚敢种……它就敢跑!就是这片世界崩了,塌了,所有人全死绝了,它也记着她的话,照顾好双生子,而不是因为这些小事功亏一篑。声音放软了些,含糊其辞。“虚古境那些脏东西处理起来还需要一点点时间,还有那些异兽,只是暂时被我拍昏了,灵塔你们还是要再多搭几座。”“哦,灵脉最好多填点。”“填个百儿八十条。”它自然也想重开中州。这毕竟是双生子的地盘。虎娘们现在不记得,它得替她操心。等盖好了,填好了,它偷偷摸摸吞进来些,既可以防止那俩玩意儿再盗取灵力,还能让那些灵塔灵脉沾沾仙气。双生子醒来在即,只待取回厄弓。等她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记起,肯定也会觉得它趁火打劫,为重建中州添砖添瓦的事儿,干的漂亮。江献晚:“……”百八十条,它当拉屎呢,想拉多少拉多少。干脆不理,转手将它递给帝隐,“你看看。”只要死气不会泄露出去,什么都好说。帝隐睫毛一颤,指尖从衣缘探出。不料……接了个空。墓碑被江献晚随手的举动都给震惊了,想也不想,嗖地一下,蹿出老远。严词厉色。冷声怒斥。“放肆!”帝隐:“……”江献晚:“……”它是不是有病,还是活够了?同北帝尊说放肆?不过,这墓碑,好像真的很强,强的超出这片大陆的样子。江献晚眼底晦暗莫测,探究之色愈发浓烈。帝隐眸色一动,眼中光影斑驳,一缕灵力霸道的缠上因情绪激动而气的直哆嗦的墓碑。未曾想,灵力再次扑了空。墓碑错身轻松避开,睥睨他,“别费劲了!你抓不住我!”它今日若被他抓在手中,来日江献晚记起,翻脸无情,杀了帝隐。定然也会撅烂了它,渣都不剩,挫骨扬灰。况且,江献晚最恨人碰她自个的东西。尤其双生子,简直是她的逆鳞,谁碰谁死。:()师妹别跑了,女主后宫全找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