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呼…呼…
大门轰然开到一百八十度,重重砸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响。
紧接着是鹿丘白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赶上了。
他赶在最后一秒…这样一来,苏衔青就…
鹿丘白抬起头,下个瞬间,呼吸骤然停滞。
他的视野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看见一个人影垂荡在舞台上方,在大门打开的隙风中无力地飘动,像一张挂在晾衣架上的床单。
“姐…”鹿丘白花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连滚带爬地冲了上去,“姐!!”
他抱着苏衔青的双腿,重心不稳,噗通一声,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微的温度,从苏衔青的皮肤渡到鹿丘白身上。
他的手比苏衔青的还要冷。
这意味着,苏衔青还有体温。
地上好像有玻璃渣,摔倒时玻璃渣恰好刺穿了衬衣,鲜血瞬间染红衣袖,钻心的疼。
但鹿丘白顾不上这些,他让苏衔青平躺,帮助她恢复呼吸。
也正是这个动作,鹿丘白的眼底闪过一丝震颤。
他不可置信地、颤抖着将指节伸向苏衔青的鼻尖。
——没有呼吸。
没有。
没有呼吸。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鹿丘白感觉没有呼吸的大概是自己,刹那间他的眼前就只剩下了重影,地上苏衔青了无生气的躯体一时变作三个,很快又变得更多。
等到收容所的人察觉不对冲进礼堂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披头散发的青年,双手交叠摁在苏衔青的胸口,不断机械地坐着心肺复苏,而他的一只手臂上全都是血,伤口因为手臂得不到休息而不断反复撕裂,这让他的半边白衬衫都染成了刺目的血红。
“姐,姐,姐!!!”他破了音变了调的声音从惨白的唇间溢出,活似一个疯子,每一次摁压,都有一颗眼泪砸在舞台上。
但无论他如何呼唤,地上的女人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胸膛只是随着胸外摁压的幅度而疲软地起伏着。
这种巨大的、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悲伤,让工作人员都不敢发声。
而那个阴沉的污染体,就站在他的身边,像一头守着主人的野兽,冰冷地散发着自己的占有欲。
空气的定格持续了很久。
——直到一声凄厉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像一张拉到极致终于崩断的弓,同时崩断的还有所有人的神经。
【狙击手】快步向前,一把摁住鹿丘白的肩膀:“够了!你已经把她的骨头都摁断了!五分钟了,别再摁了!”
鹿丘白用力挣脱开了她,双目通红,表现出一种不管不顾的执拗:“才五分钟。。。才五分钟,还来得及。。。”
“你明知道她已经死了!”【狙击手】还要再拉,却被触手卷住了手腕,硬生生从鹿丘白身边拉开。
“…啧。”【狙击手】碾了碾齿根,无法靠近鹿丘白让她将语调又拔高一个度,“你仔细看看!她的瞳孔已经扩散了!”
这句话振聋发聩,好像一个耳光抽在鹿丘白脸上。
鹿丘白的动作猛地停下来,气喘吁吁,又胆战心惊地看向苏衔青铁青的面颊。
她的双目微微张着,显出一种无光的浑浊,瞳孔已经散得很大,不正常地撑满眼眶。
瞳孔扩散已经超过9mm,心肺复苏时间远超6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