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原地就想跑,毕竟那天鹿丘白进停尸间也说得轻描淡写。
鹿丘白哪里能让他跑了?表情是可怜巴巴,手上力道却大得让苏愿挣脱不开:“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黎总又不在。。。”
苏愿还想挣扎:“但是【骑士】和【狙击手】都在啊!”
鹿丘白吸吸鼻子,为了接待郑大乾,青年特意换了一身白西装,更显得他相貌堂堂又温良无害。
没有人能在鹿医生的眼神中坚持一秒。
如果有,那也坚持不到两秒。
苏愿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松了口,答应了下来。
“。。。”苏愿,“啊啊啊啊上贼船了啊啊啊啊。。。”
郑大乾贵人事忙,迟了半小时才到,鹿丘白跟着院长下楼迎接。
从保姆车里下来的郑大乾,正值壮年,却白发横生,但与现实中死在车祸里的那位相比,还是年轻许多。
听医生护士们说,郑大乾的儿子刚刚去世。
“。。。所以,这里果然是过去。”眼前的郑大乾,外貌与鹿丘白在精神卫生中心见过的重合起来。
确认了这一点关键,他的心情却很难放松。
因为知晓精神卫生中心过去的人不多,那时的病人有几个还在病院里更加难说,更不用说他们就这么恰好成为了【怠惰】。
这么看起来亚瑟的怀疑不无道理,既符合知晓精神卫生中心又恰好会出现在污染磁场的只有他一个人,而污染体伪装成收容者或是普通人藏在身边并不罕见。
鹿丘白有些出神,直到院长唤了他两声,他才重新换上笑容上台。
俊朗的青年在西装的点缀下更显得文雅清秀,尤其对面坐着个大腹便便满身铜臭味的中年人,聚光灯就像分割奢靡与纯粹的分界线,鹿丘白垂眸吹捧着郑大乾的慷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我们知道,郑大乾先生刚刚痛失爱子…”这段显然不是台本里应该有的,鹿丘白故意加上,完全无视郑大乾骤然一变的面色,“却还是一心慈善事业,不知道其中,是否有爱子的因素呢?”
在不知道精神卫生中心的底细之前,鹿丘白还能骗骗自己,郑大乾资助精神卫生中心只是因为爱心泛滥,或者商人需要慈善标榜自己。
但一旦得知精神卫生中心实际上与【Eden】有关,他们做的人体实验很有可能就是打造污染体,鹿丘白就不得不怀疑郑大乾的动机。
他的儿子是收容者,他为儿子资助收容所,他一定知道污染体的存在。
郑大乾一时间没有答话,而是撑开垂朽的眼皮,看向鹿丘白。
“当然,”他说,“我的儿子很善良,有一片赤诚之心,相信他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
鹿丘白笑了笑:“那我们也要感谢郑公子。”
说着,他带头鼓起掌来。
掌声雷动中,他的视线落在观众席上。
似乎看到,在观众席的末位,坐着一个年幼的孩子。
他的额头缠着绷带,双腿还够不到地面,一双明亮的眼睛,认真地望着台上的光鲜亮丽。
他是在看郑大乾么?
还是,在看自己?
一晃神的功夫,孩子就不见踪影。
郑大乾的采访已近尾声,他捐赠了百万善款,用于精神病人的治疗。
鹿丘白代表精神卫生中心与他握手。
粗糙的、汗腻的手掌,与鹿丘白交握在一起。
他对上郑大乾的视线,像是没看到对方眼中的恶意:“郑先生,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有些问题,想要向您请教。”
“请您指点指点我,我们去会议室,好么?”
郑大乾没有说“不好”的自由,鹿丘白不由分说地揽着他,带着人向会议室走去。
临走前,他向苏愿去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