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不少高层被抓了过去,
在海上徘徊了接近一个月后,眼见还是难以登岸,上了岸也要挨打,轻船上水粮储备不足,再拖下去,恐怕要折八成以上的人在海上,得不偿失。
倭寇转来转去,终于还是不甘心地走了。
这么多年以来,东南一带艰难与倭人周旋,这还是头一次没怎么费力,也没有太多伤亡的情况下,就将倭寇击退了。
本地官们几乎都要垂下泪来,待又观察了几日,确信倭寇已走,上下顿时士气大涨,笑逐颜开地来请求盛迟忌办庆功宴。
盛迟忌本来要回绝,察觉谢元提朝自己看来一眼,顿了一下,点头应了。
这两个多月,上上下下都又忙又累,如今危机解除,倭寇已经悻悻走远,让大伙儿松快一下也未尝不可。
谢元提抿了口茶,借着面具的遮挡,又看了盛迟忌一眼。
盛迟忌瘦了点。
那张英挺俊美的脸庞又褪去了几分青涩,越发成熟,只在偶尔笑一笑时,会透露出几分晃眼的少年气。
这些日子,盛迟忌在抵抗倭寇的事上有多上心,他都看在眼里。
盛迟忌……和他记忆里,似乎真的不太一样了。
来找盛迟忌回禀和询问的人很多,谢元提没有待太久,转身离开,回到自己住的院里。
谢元提将商铺里送来的两身新的夏裳也收入包袱中,旋即靠在门边,巡视了一圈这个他待了大半年的院落。
院里随手栽种的树又长高了许多,在这个夏日,生机勃勃。
他看着挺拔的小树,莫名想起了前世他种在宫里的那棵树。
也不知道他走后,盛迟忌有没有听他的话,将那棵树砍掉。
这么久了,他还从未问过盛迟忌前世的事。
缘何恨他,缘何对他那般,在他走后,过得如何?
他们俩稀里糊涂了那么久,没有坦白相对过,他不清楚盛迟忌的意思,盛迟忌亦不清楚他的想法。
不该再这般稀里糊涂下去了。
谢元提从来都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他从未与人这般纠缠过,除了盛迟忌。
谢元提看了会儿,干脆坐到廊下,吹着迎面而来的熏风,静静想着前世的事,发了许久的呆。
直到天色稍暗,卢子玉过来找到谢元提,愣了一下:“谢兄,你坐在这儿修炼当石头呢?庆功宴准备好了,今晚全城大宴,城里热闹得很,岸边船上都在庆祝,你费心费力了那般久,怎么还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儿发呆呢,这是你该参与的热闹啊!”
谢元提喜欢清净,本来不欲去凑热闹,听卢子玉这么说,思索了下,慢慢站起来:“嗯。出去看看。”
出了府衙,他往周边看了一圈,不太确定盛迟忌有没有安排人跟着他,没忍住问:“殿下呢?”
街上果真热闹得很,击退了倭寇,满城百姓都十分振奋,一个庆功宴全城参与,堪比过年节。
不过街上仍有士兵紧密地巡逻着,以免有人趁虚而入出乱子。
卖糖葫芦的贩子免费送着葫芦,卢子玉接过两串,顺手摸出两碎银,往小贩怀里一塞,咬着糖葫芦口齿不清道:“今晚谁都想见殿下,殿下忙得很,没空管咱们呢。”
嗡嗡热闹的人声如潮水般涌来,敲锣打鼓的舞狮的都有,谢元提往日很受不住这般热闹,今日看着这般热闹,心里却感到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