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洛江河忽然想起今儿凌晨,严律失魂落魄地对他说“那为何她不要我呢”,再看着这会子老大一脸看似平静,实则早就丢了魂儿的模样,他就知道,老大一定是被嫂子伤到了。
于是,他特别有眼力见儿地冲着弟兄们道:“说什么呢?!什么叫真正地成亲?三年前,咱们老大可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地把嫂子抬回祠堂成亲的,你们几个当时不都是抬轿人的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三年前老大和嫂子确实是成亲了,可那会咱们都以为嫂子死了。现在咱们知道嫂子还活着,那可不得补办一场大婚的么?”一弟兄着急解释道。
又一弟兄补充道:“当年老大手头的银两没那么多,虽是成亲,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场婚礼。现在老大可有钱了,咱们又得知嫂子还活着,那可不得风风光光地重新大办一场吗?”
洛江河一听,确实很有道理,但眼见着严律这时仿若一具行尸走肉,更是对他们几个的言辞不做任何表态时,洛江河不停地冲着身后这几个弟兄们眨巴眼儿,好暗示他们别再说了。
奈何这几个弟兄们都是个性子耿直的人,他们竟异口同声地问:“哎,洛哥,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老是在眨啊?”
洛江河真的很想骂街。
被这帮弟兄们一闹腾,严律那颗被宁瓷扎成千疮百孔的心,堪堪好了几许。
他站定了脚步,对他们平静地道:“后天乞巧节,晚上不宵禁,我会带她回府,你们必须全都来。”
“哇!”
“真的?!嫂子终于要回家啦!”
“天啊,我们要准备什么?!”
“老大,要不干脆后天乞巧节,直接补办婚礼罢!”
“……”
严律没回答他们,而是问:“你们现在是要去做什么?”
“咱们刚从宗人府回来,马上要跟皇上汇报四殿下的事儿。”
“他现在还是那个死样子么?”
“对啊!不仅死活不承认,而且还反咬咱们诬陷他。”说到这儿,洛江河偷笑一声,压低了声儿,道了一句:“咱们诬陷的,就是他!”
“哈哈哈……”
严律没理会他们,他直接改了道儿,也去宗人府了。
这段时日,他左思右想,总觉得燕湛这事儿,若是处理好了,没准能一箭双雕,将所有的事儿全部了结。
但若是有个行差踏错,恐怕,他严律都得元气大伤。
他已经跟太后提及了劫囚一事,太后也愿意用此法子。但严律心底清楚,劫囚不过是个幌子,若是能在劫囚上做个文章,直接将利刃全部冲向太后,那所有的事儿,也便成了。
但严律琢磨着,太后绝不可能将所有的底牌全给了自己,她一定还有其他底牌在兜着。
就比如禁军统领姚洲。
自廖承安请辞之后,姚洲有点儿安静地过分了。他越是安静,严律就越是难抓到姚洲的把柄。
更安静的,却是廖承安。
严律总觉得,廖承安不会那么老老实实地愿意卸甲归田。
……
严律就这么一边思索着这些人的关系网,以及各种可能性,一边走进了宗人府。
四皇子燕湛被圈禁在这儿有些时日了,大内侍卫们像是看押囚犯一般地严加看守,他没有丝毫走出去的可能。
他每日只能生活在一方不大的厢房中,吃饭有人送,但是没有可口的饭菜,只有残羹冷炙。
饮水每日固定只有几盅,夏日炎炎,最是容易口渴难耐,他哪怕嗓子喊哑了,也不会有更多的饮水送来。
他那厢房非常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转个身儿都能碰到它们。再加上厢房是密不透风的,关押他的这一间,竟是连个窗户都没有。夏日暑热至极,更没有冰盆降温。
这样被圈禁的日子,跟囚犯没有丝毫区别。
燕湛想着这段时日发生的这些,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是见到洛江河他们,他总是要疯狂辱骂他们。
他觉得自己就是被陷害的,就是被洛江河他们陷害的!
但他没有证据,他想不出该怎样才能有证据。
他每日都在这厢房里坐着气,站着气,偶尔可以走出厢房透透气,他也还是在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