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付野说不清楚自己此时在想什么,要说疼吗,那自然是疼的,头皮在突突地疼,嘴唇也一跳一跳地钝痛,但一想到这是边淙留下的痕迹,疼痛之余又觉得无比地畅快。
接吻带给他的畅快,疼痛带给他的畅快。
敛下眼,付野扯了好几张洗脸巾叠在一起,用温水打湿后走出了浴室,回到了边淙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暖气一直开着,酒醉的边淙又带着挥之不去的燥热,更别提身上还穿着厚重的外套,边淙躺在床上难受地扯着衣服扭来扭去。
等到付野拿着湿润的洗脸巾走进他房间时,那件外套已经被甩在了地上,外套里蓝白渐变的小狗T恤已经被他掀了起来,胸口腰腹全都裸。。露在外,反而是脑袋被包裹进了T恤里。
死活没法儿把这碍事的东西从沉重的脑袋上拽下来的边淙烦躁地扯着衣服,宽松的衣领被扯得紧绷,勒着他的脖子。
付野急忙走到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腕任劳任怨地将那件裹住他脑袋的衣服脱了下来。
脖子没了束缚,边淙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那双手也伸向了自己的裤子。
运动裤的抽绳被扯开,此时躺在床上并不灵活的边淙将它连着里面的内。。裤一下子扒了大半下来。
付野望着他这凌乱的模样,很重地吞咽了一下。
深呼了一口气,还是替他将裤子穿了回去,并且十分尽职尽责地走到了衣柜前,拉开了门。
月光终究不是什么很好的照明物,但此时如果开了灯的话一定会刺痛边淙的眼睛,付野只能就着这微弱的光线,在衣柜里找寻着边淙的睡衣。
周遭只有衣物纤维细微摩挲的声音,在这片温柔的窸窣底噪之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声短促的声音。
“八月雨……”
付野攥着那件上衣,走到床边,半跪下去,目光悬在边淙起伏的胸腔上,一言不发。
边淙翻了个身,面对着跪在他床边的付野,伸长了手搭在付野的肩膀上,滚烫的指尖落在了他的脖颈上,像窜动的火苗。
“喜欢……”
付野沉默地看着他的醉态。
就这么喜欢吗,喝醉了也不忘记念着这个名字。
明明身为付野的自己就在他的面前,但边淙从回来到现在,一句回应都没有给他。
明明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付野”,不是“八月雨”。
为什么只记得这个名字呢?
为什么不能看看身为“付野”的自己呢?
“女、女孩子……”边淙吸了吸鼻子,搭在付野脖子上的手再一次碰到了他蓄起来的长发。
但这次没有攥没有扯,有的只有温柔的轻抚。
嫉妒心与无力感在边淙的指尖下一点一点填满心脏,酸胀感几乎满溢,但这份情绪依旧如同泉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朝向着他的心脏汇入。
他曾经卑微祈求的,不过是让边淙晚一点,再晚一点去找寻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子,只是自私的想把那人多留在身边多几天,多几年。
可当边淙当真如他所愿,喜欢上了那个由他虚构的,并不存在的人,并且每日发送着饱蘸情意的私信时,他心中却像打翻了五味瓶,有隐秘的得意,更有翻江倒海的酸涩。
他不止一次清晰地认知到他在妒忌自己,妒忌那个被虚构成女性的,被边淙直言喜爱着的自己,难以启齿的肮脏妒火像是带着倒刺的藤蔓,攀附骨血,缠绕肺腑,越收越紧,挣不开,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