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清楚地记得,在进行主从仪式、束缚她灵魂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不逊于尤菲尔的强大魔力洪流。
虽然里昂也曾命令她表现出这样的性格,但她似乎也有意让自己扮演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魔族。
然而,如今了解了她双重性格的里昂,已经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她行为中那微妙的违和感。
“……我们走走吧。”
“……嗯。”
莉莉丝的声音低了下去,轻轻地回应了一声。
“……嘿,里昂。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她的声音细小得仿佛要融入风中,却比平时的她听起来成熟了好几倍。
两人将地点移到了皇神大圣堂的中庭,坐在一棵树叶已完全凋落的树前的长椅上。
莉莉丝交叉着她那修长优美的双腿,身披黑色披风,双手捂住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指缝间溢出的水汽,转瞬即逝地消散在空中。
“……那个,我在成为里昂的所属时,不是把隐藏的名字也告诉你了吗?”
“……萨巴托蕾丝卡,对吧?”
莉莉丝·萨巴托蕾丝卡——掌管魔之仪式“萨巴托”的女淫魔。
她能引诱他人进入梦境,堕落并吞噬对方,是一个以魅惑雄性、令人神魂颠倒的魔性女子。
她平时从未展现出这种可怕的一面,正是因为她有意隐藏了“真实的自己”。
“嗯。我……不,我们女淫魔所在的国度,在魔界也是相当偏僻的地方。必须翻越熔岩谷底或者极寒的高山,才能到达其他国家。”
尤格德拉由三个世界构成,其中之一便是“魔界”——对莉莉丝和尤菲尔来说,那是她们的故乡。里昂并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具体模样。
但他从尤菲尔那里听说过,魔界是一个远比地上界更加残酷、弱肉强食的世界。
在魔界,单一物种建立的国家林立——侵略、吞并、奴役或灭绝其他种族是家常便饭。
那是一个由自认为最强的存在们掀起战争与蹂躏的血腥黑暗世界。
在这样的环境中,女淫魔选择了与外界保持距离,建立了中立的小国,远离侵略的纷争。
“在那么艰难的地方建国,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女淫魔大多只有用于榨取精气的魔力武器,别的没什么。所以只能在不被其他魔族侵略的地方建国。”
换句话说——专守防卫。
她们的国家只专注于防御,只扫除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威胁,在魔界中算是相当罕见的种族。
当然,她口中的“只有”“仅仅”这些词语,代表的魔力强度远超人间界的标准,里昂对此心知肚明。
要宣称中立,没有足以支撑的武力是毫无意义的。
莉莉丝抬头望向天空,碧蓝的眼眸映出灰色的云层。
仿佛在回忆并不愉快的过去,又像是为自己的过去感到羞耻,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终于坦露了自己的秘密。
“我在那里,是被当作下一任『女王』培养的。萨巴托蕾丝卡就是象征这个王位的名字。”
女王——这个词语中没有一丝骄傲或荣耀的色彩。相反,她吐出这个词时,仿佛是将它唾弃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带着深深的悔恨。
“……你是……”
“不·对·哦。我没有成为『女王』……也·没·能·成·为·女王。”
里昂正要问“你是女淫魔的女王吗”,却被莉莉丝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