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怒先帝寡恩;
——许是怒自己无能;
亦或者,正如刘恭所言:怒的,是母亲吕雉……
“为人君者,不可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即做了储君,便收起那副总角稚童的作態。”
“——我汉家不需要,更不能有一个年幼无知、童言无忌的太子储君!”
“往后再犯,绝不轻绕!”
言罢,天子盈含怒一声冷哼,顺势拂袖折身,朝著殿门外走去。
望著天子盈含怒离去的背影,皇后张嫣暗下虽是鬆了一口气,泪水却明显更多了些。
刘恭却仍是那副郑重其事的严肃表情,定定的看著皇帝老爹离去时的背影。
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昂首望向母亲张嫣,伸手为母亲擦了擦脸上泪水。
“母后哭了。”
…
“父皇,也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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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夕阳西下。
长乐宫,长信殿。
终於结束了一整天的忙碌,吕太后总算是將那支兔毫笔放下,手扶著侧脖颈,疲惫的扭动起脖颈。
忙了一整天,吕太后面前的御案之上,等待处理、批覆的竹简非但没有变少,反而还堆得更高了些。
吕太后却好似早已习以为常,神情疲乏的侧靠下身,手肘撑在扶枕上,手掌扶额,微闭著眼,任由宫人小心捶打著自己的双腿。
只是终归是临朝掌政的吕太后;
即便是侧躺著身,正闭眼休息,吕太后,也依旧没能真正得到閒暇……
“如此说来,皇长子~”
“哦;”
“——该唤皇太子了。”
“如此说来,太子於朕,倒是顾虑甚多?”
话音落下,御榻旁的身影当即便是一弯腰。
只嘴上,咿咿呀呀沉吟好一会儿,才斟酌著用词道:“当~也算不上顾虑?”
“许是平日里,太后对陛下稍严苛了些。”
“太子毕竟还年幼,被太后……”
“——已然不小了~”
男子话音未落,吕太后夹杂著疲惫的阴冷语调,便於长信殿外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