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过去这几日,平阳侯府上上下下,都必然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病重弥留的曹参身上。
至於刘恭已经贵为太子储君的消息,恐怕不止平阳侯府——整个尚冠里上上下下,就没几家功侯得到消息。
刘恭不甚在意,反倒是身旁的刘乐,借著寒暄的机会委婉提醒了曹窋。
“世子言重了。”
“本该是母后、皇帝同来,亲自弔唁;”
“却是不知怎的——这母子二人,辰时竟都抱恙不能起身?”
“许是功侯陨落,母后、皇帝皆心有所感,哀痛不能自已,故抱病臥榻吧……”
“便各遣了我和太子登门,代为弔唁一二。”
刘乐与曹窋寒暄的功夫,刘恭也终於抽出空来,能好好看看眼前这栋平阳侯府。
——大。
无论是眼前,约莫二丈高、三丈宽的黑漆正门,还是正门向两侧延绵的院墙,都以最直观的视觉效果告诉刘恭:平阳侯府,非常之大。
除了大,便是举目皆白。
如大门外,高高掛起的白色丧灯,以及一块写著『丧』字,掛在长杆上的黑字白布。
如那块写有『平阳侯府』字样的牌匾上,掛著的白色丧布。
还有眼前的侯世子曹窋,以及所有出门迎接圣驾的侯府女眷、下人们,也无不是身披麻丧、额系孝带。
目光於侯府外扫视一周,最终落回眼前的侯世子曹窋身上,却见方才还恭敬的稍弯著腰,听刘乐说话的世子曹窋,此刻却是惊慌失措的对刘恭拱起了手。
“殿下恕罪!”
“臣,竟不知太子殿下,已……”
慌乱间,曹窋竟是话都说不利索了,当即便作势要跪下去。
好在刘恭反应不慢,赶忙伸手把人给扶了起来。
——刘恭手里可还支著节旄呢!
能被六岁的刘恭单手扶起,想来曹窋也没打算真跪,仅仅只是表个態而已。
刘恭也没在意,温声宽慰道:“世子不必拘礼。”
“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见刘恭不似作偽,是真的没往心里去,曹窋这才如蒙大赦的直起身。
半真半假的哭了两声、擦了擦泪,这才招呼著刘乐、刘恭二人入內。
既然是代表吕太后、天子盈前来,姑侄二人自也是不敢怠慢,昂首挺胸,持节而入侯府。
步入灵堂,代表吕太后、天子盈,將早备好的祭辞诵出,並將写有祭辞的方布丟入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