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乐齐身跪地的,自是太子刘恭无疑。
“去了趟未央,回来便茶饭不思,臥榻不起。”
“皇帝,可真有能耐啊……”
“三言两语间,便能將朕的女儿,给害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见女儿刘乐不做反应,吕太后又是悠悠一语,却仍没能听到刘乐的声音。
於是,吕太后终於缓缓回过头,用眼角睥睨向跪地的姑侄二人。
“太子呢?”
“莫不是也病了?”
…
“未央宫,是沾了什么邪祟不成?!”
“——怎谁沾上未央,便都要出点岔子!”
几句话的功夫,吕太后语调中,竟是带上了难得一见的怒意!
便见刘恭下意识侧过头,看了看仍不为所动,一言不发的姑母刘乐。
自是不敢效仿,只得赶忙昂起头,对吕太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强笑。
“皇祖母,容稟。”
“昨日夜半,舞阳侯府传出『侯薨』的消息,孙儿便为父皇召去了宣室。”
“孙儿本也以为,父皇是要孙儿假节,代为登门弔唁舞阳侯。”
“但父皇却说,舞阳侯樊噲,乃罪臣……”
“父皇……”
话说一半,刘恭便满脸纠结的止住话头,终是咬牙一叩首。
“万般罪责,皆乃孙儿之过也。”
“恳请皇祖母责罚。”
儼然一副『不关我父皇的事,有什么都冲我来』的架势。
见姑侄二人间,总算有人搭理自己了,吕太后心中怒火也稍平息了些。
深吸一口气,再將怒火压下些,语气却仍难掩恼怒。
“皇帝不唁平阳侯,朕自另有惩治。”
“太子呢?”
“为汉储君,难道不该亲自登门,弔唁过世的元勛功侯、丰沛元从吗?”
“——便是死人看不到,也得做给活人看!”
“这点道理,还需要朕亲自教太子吗!”
这句话,吕太后说的很严厉。
但严厉归严厉,却已是听不出多少怒气了。
话音落下,一旁的大长秋又上前耳语一阵,吕太后对刘恭的最后一丝怒火,也隨之烟消云散。
——今日未央宫,並不曾开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