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孙儿所知,太祖高皇帝当年,之所以会治舞阳侯樊噲死罪,是因为左右宵小谗言蛊惑。”
“小人的谗言,让太祖高皇帝误以为,樊噲会在高皇帝驾崩后,率军诛杀戚夫人、赵隱王。”
“为了阻止樊噲这么做,高皇帝才让陈平、周勃二人前去斩杀樊噲。”
“——而樊噲本身並无此意,自然无罪,且不该死。”
“皇祖母赦免樊噲,不过是让事情,回到了正確的方向。”
…
“至於陈平、周勃二人——得到太祖高皇帝『速斩樊噲』的指令,却並没有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忠的嫌疑。”
“但实际上,这二人之所以不速斩樊噲,而是將樊噲活著带回长安,恰恰是此二人忠於皇祖母的体现。”
“因为舞阳侯樊噲,是皇祖母同胞女弟的丈夫,更是对皇祖母言听计从的忠臣。”
“——太祖皇帝是君,皇祖母,也同样是君。”
“固然当年之事,此二人所作所为,並不曾有『不忠』之处。”
如是一番细致入微的剖析,刘恭也算是將自己的看法,摆在了吕太后的面前。
——都没错。
太祖皇帝没错,祖母您也没错,陈平、周勃,也同样没错。
只是片刻后,刘恭又似心里有些彆扭般,訕笑著补充了一句:“有一句话,孙儿却也实在不吐不快。”
“——像陈平、周勃这样的臣子,孙儿是万万不会,也不敢信重的。”
“许是孙儿疑心重吧。”
“也不知为何——对这二人,孙儿总是提不起半点信任。”
至此,刘恭答题结束。
一字不落的停下来,吕太后原本翻涌的满腔怒火,也早已被一阵由衷欣慰所取代。
“无妨~”
“为人君者,有疑心是好事。”
“总好过皇帝那般,任凭谁人信口雌黄,都尽听尽信,半点不疑。”
“稍注意著些,莫至过犹不及、草木皆兵的地步便可。”
语调轻鬆的说著,吕太后也终是面色回暖。
端起茶碗,轻吹著浮在茶麵的碎茶叶,嘴上,却是故作不经意般道:“太祖高皇帝白马誓盟:非功勿侯,非刘勿王。”
“太子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