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年秦廷,赵高指鹿为马时,又有何人能躲过、能不牵连其中呢?”
话音落下,刘恭不由又是一阵苦笑摇头,面上满满都是自嘲之色。
却见张皇后闻言,只暗下稍一盘算,便再开口提议道:“若是躲呢?”
“便说,恭儿病了,臥榻不能起身?”
只一语,便惹得刘恭当场一愣。
旋即面色古怪的看向母亲张嫣,目光直勾勾盯著张嫣眼眸深处。
终,只开口淡然道:“父皇的今日,便是『躲』出来的。”
“躲著躲著,便谁人都找不到父皇,也没人愿意找父皇了。”
“现而今,即便不躲了——即便父皇就在那里,朝堂內外,也只当没看见父皇……”
闻言,张嫣不由又一阵默然。
也是直到这一刻,张嫣也才终於明白:方才,宣平侯世子张偃走后,刘恭为何会是一脸的凝重之色。
——摆在刘恭面前的两个选择,都很糟糕。
而且非选一个不可。
就像是两颗毒药,一颗吃了马上就会死,一颗吃了,未来大概率会死。
“两相全害,取其轻者。”
“相较於公卿百官的不齿、蔑视,孩儿更承受不住皇祖母的怒火。”
“——先挨过眼下吧~”
“將来之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思虑间,刘恭满是无奈的一语,当即引得张嫣投去怜爱、心疼的目光。
“苦了恭儿。”
“小小年纪,便要身陷此等尔虞我诈之中……”
刘恭笑而不语。
不片刻,便见张嫣深吸一口气,而后强打起精神,极为刻意的转移话题道:“这二日在上林,可还欢喜?”
“於淮南王共处,可对得上脾、性?”
感受到母亲明显是在转移话题,是想让自己轻鬆一些,刘恭自也温尔一笑。
作势思虑片刻,终,还是呵笑著摇摇头。
“王叔,天真烂漫。”
“虽是不甚稳重,却也是个热心肠。”
言罢,刘恭便將昨日,叔侄二人抵达上林苑后的所见所闻,以及今日,为申苗一家改命的过程,都事无巨细讲给了张嫣听。
张嫣也同样很少出宫,听刘恭说起这些宫外之事,那也是听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