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席,却是建成侯吕释之,以及吕禄父子。
上次家宴落座末席的宣平侯张敖、侯世子张偃父子,则以『妻母病重”为由,未能赴宴。
宴席开始,吕太后自是对代王刘恆,说了些好好做王、好好治民之类的场面话。
而后又再提移封赵国事,不出意外的,被代王刘恆再度婉拒。
又一次被拒,吕太后却是含笑望向代王太后薄氏。
“薄姬,难道也不想去邯郸,去度过不那么寒冷、困苦的晚年吗?”
说著,还不忘朝次席,正低头暗自抹泪的王后吕氏努努嘴:“王后,可是很想去邯郸呢。”
“要不是我身为长辈,怕是恨不能直接替朕,颁下移封代王的詔书?”
闻听此言,代王后吕氏头埋得更低,哭声也是更清晰可闻了些。
却见薄氏先抿了抿唇,颇有些为难的侧头,看向次席的儿媳吕氏。
又低头纠结许久,才起身告罪道:“妾,本是罪臣之姬。”
“侥倖不死,得入高皇帝后宫,又只一幸,便得以生下代王。”
一妾出身卑鄙,代王子凭母贱,也绝担不起赵国之重。”
“却是委屈了王后,为我母子二人所累,居代国苦寒之地——“
说著,薄氏犹豫再三,终是缓缓屈膝跪下,对吕太后俯首一礼。
“若王后实在委屈,妾,愿与王后,同为代王太后—
“日后,代王可以侍母之礼,尊待王后。”
“王后於妾当面,不必再执媳礼一一更或是妾,执媳礼以侍王后,亦无不可·。。。”
薄氏话音落下,殿內隨即小小譁然一阵。
代王刘恆默然垂首,看不出是悲是怒。
太子刘恭更是膛目结舌,满是不敢相信的看向对侧,卑躬屈膝至斯的代王母子。
刘恭身侧的吕释之、吕禄父子,以及对座末席的刘长、张苍二人,也都是惊的愣在原地。
便见御榻之上,吕太后面上也有些掛不住,只冷脸望向东席次座,不轻不重的了侄女一眼。
而后摆摆手,示意大长秋上前,替自己將薄氏扶起,
大长秋正往御阶下走,吕太后也同时开口:“薄姬,言重了。”
“我吕氏之女,再如何囂扬、跋扈,也不止如斯地步。”
如是一语说出口,朝已然被扶起的薄氏微一点头。
又將目光投向次席,已经开始哭出声的侄女:代王后吕氏。
“妻,便该有个妻的样子。”
“既不能让自己的夫,像侍奉母亲一样,对自己言听计从,更不能让婆母,
像儿媳侍奉婆母那般,对自己卑躬屈膝。”
-朕给代王指婚,指的是妻、是王后。”
“而不是指了个王太后,亦或是太王太后。”
冷声说著,吕太后又警了眼公子刘顺再补上一句:“等代王百年,儿子做了王,再摆王太后的谱不迟。”
如是一番训诫,吕太后言辞不可谓不重、不可谓不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