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恭侃侃而谈间,殿內眾人也都隨著刘恭的话语声,而陷入思绪之中。
御榻之上,吕太后心中满是欣慰,面上却一副古並无波的淡定模样。
天子盈、皇后张嫣夫妻二人,则满是自豪的含笑点头。
皇后张嫣更是喜极而泣,湿了眼眶。
东席的薄氏、刘恆、吕氏一家,以及西席的吕释之、吕禄父子一一包括仍立在殿中央的淮南王刘长,则都陷入了刘恭所回忆的往事之中。
唯独东席末座,手里仍拿著那根牛腿骨的北平侯张苍,半带欣慰,半带嫉妒的低下头。
盯看手里的牛腿骨看了好半响,才摇头髮出一声长嘆。
“安国侯,命可真好啊———
再抬头,看向刘恭朝气蓬勃,自信满满的身影,又会心一笑。
“也是我汉家,得了块璞玉——”
眾人各怀心绪间,刘恭却是含笑驻足,先前於殿內环视一周的目光,也终是落在了王叔刘长身上。
话头一顿,稍顺一顺气,便继续道:“秦得岭南,是在秦王政三十三年(前214
年)。”
“四年后,秦王政,二世胡亥即立。”
“二世元年(前209年),陈胜、吴广於大泽乡振臂一呼,天下群起而反秦。”
“而岭南新服,仍需秦廷以粮草、军,更甚是移民、兵士为援,方可稳定局面。”
“怎奈彼时,秦廷疲於镇压天下义军,非但无力供输岭南,秦二世甚至还颁下詔书,
反让岭南向咸阳供输税、赋。”
“征南大军主將、南海郡尉任囂怒急攻心,病倒臥榻,尽托岭南之事於副將:龙川令赵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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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北方匈奴、南方百越,被天下人並称为:北强、南劲。”
“只是这『南劲”失了秦廷供给,非但无力北上助秦廷,更连岭南都居之艰难。”
“久不得秦廷供输,反二世催税、赋愈急,任囂终心灰意冷,与赵佗商议后决定:封关绝道,聚兵自卫,將秦末战火隔绝於五岭之北。”
“二世二年(前208年),任囂病情骤重,自知不久於人世,便对赵佗临终遗言:岭南负山险阻,南北东西数千里,可以立国。”
“於是,秦征南副將,故龙川令、时任南海郡尉:赵佗,自立为南越武帝,建南越国“两年后,秦王子婴为项籍腰斩於咸阳,秦亡。”
“任囂闻秦之亡,哀痛欲绝,不久便病故—“”
说带此处,刘恭面上已不见多少笑意,只颇有些凝重的看向刘长。
而殿內眾人,此刻也是聚精会神的听著,又皱眉低头思考著。
刘长却是一脸的急躁,完全没听出刘恭的未尽之言,当即开口道:“寡人知道啊!”
“这赵佗,就是个篡立的乱臣贼子!”
“寡人就藩淮南,不正该尽发淮南国兵,诛此篡立之贼?!”
却见刘恭满脸沉重的摇摇头。
深吸一口气,才沉沉嘆息道:“侄儿说这些,不是想告诉王叔,赵佗是奸侯、是篡立为帝的贼子。”
“而是要藉此告诉王叔:岭南,是秦征南大军一刀、一剑,硬生生啃下来的。”
“无论秦征南主將是屠睢还是任囂一—秦军征討岭南的每一战,赵佗都是副將。”
“可以说,岭南百越之地,也是赵佗率领秦军,一剑剑打下来的。”
“如今的岭南,也正由征南副將赵佗,率领昔日魔下的征南大军,割据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