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方寸大乱,使太医行针,强行吊著朕的命。”
“只这天地间,无论人畜,但食五穀杂粮,便难逃生老病死。”
“此,天道也—。”
“能见到恭儿这一面,朕,已然知足。”
“便是就此合了眼,也当目。”
“却仍有说不完的话,想要交代、嘱託恭儿”
天子盈话音落下,刘恭忙不迭一即首。
“父、父皇但可直言!”
“凡父皇遗嘱,儿臣,无敢不从——”
便闻御榻之上,隨即响起天子盈有气无力,仿若梦般的低微声线。
“王陵—”
“安国侯,王陵——
“恭儿定社稷,王陵,绝不会惜身。”
“无论成败,王陵,都会竭尽所能。”
“但事成之后,恭儿君临天下,王陵,却会成为恭儿最大的阻碍。”
“若真有那一日,恭儿能底定社稷,君临天下,务必要当心王陵。”
“可以等一年,或两年一一至多不超过三年。”
“三年过后,若王陵仍不故,更甚是眷恋权柄,肘恭儿—”
“那恭儿,便务当有所决断——
“一一朕这一生,悟到的唯一一个道理,便是曾经,最为朕所不屑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弓不射鸟,则必伤人。”
“犬不猎兔,则必咬人——”
“只可惜,朕醒悟的太晚——”
“太晚————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天子盈便彻底陷入沉睡,无论刘恭怎么呼唤,都没有再开口应答太医左丞也再度出现,无比熟练的为天子盈把过脉。
本就严肃的面容,却在片刻把脉后,当即转变为惊骇。
“陛下脉象,已呈绝脉!”
“请殿下移步侧殿,恭候詔諭!”
言罢,不等刘恭做出反应,又朝著殿门外喊道:“速往长乐,请太后主持大局!”
“陛下,將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