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年,太后、太皇太后不得尊立,新君即立亦未改元元年。”
“—
一知道的,自然是明白这三年,乃孙儿为父服孝,故不改皇考之旧制。”
“不知道的,却都认为是皇祖母把持朝政,镇压少弱之君。”
“孙儿再三思虑,越想,越觉得幕后之人,只怕是用心险恶。”
“一一此间事,若果真使长安乱起,使孙儿与皇祖母、母后生出嫌隙,使太后、太皇太后尊立,又改元元年事继续搁置,那多半是会让皇祖母,承受天下人更为猛烈的秤击。”
“故而,幕后之人的最终目的,或许是想要让皇祖母,陷於不义。”
“一一幕后之人,想要让天下人,都唾骂皇祖母镇压新君,不许新君尊立嫡母、大母,以及改元元年。”
“待皇祖母陷於不义,天下人又皆以为我祖孙二人心生嫌隙,则朝堂生乱,社稷不稳。”
“那这幕后之人,为何想要我汉家的朝野震盪、社稷动摇呢?”
闻言,吕太后面上笑意不减,嘴上,也满是轻鬆道:“自然是想浑水摸鱼,乱中求胜。”
“至於这“胜”於何处————
意味深长的拖了个长音,吕太后只似笑非笑的转过头,先后看向身旁,以及落座东席的张氏父子四人。
“自太祖高皇帝驾崩,我汉家的朝政大权,便皆为朕所代掌。”
“又自先孝惠皇帝驾崩,皇帝少弱即立以来,朕深感独木难支,故於吕氏子弟大肆分封、封赏。”
“—一朝堂內外,有的是只等朕合眼,便要秋后算帐、清算吕氏的老臣~”
“好不容易熬到朕这把年纪,眼看著就要宫车晏驾,却见吕氏之后,又要冒出来个张氏外戚”
“这些贼子,是担心自己活不到张氏一族的顶樑柱:张太后驾崩啊~”
“用此阴谋诡计,不过是想让嫣儿,做不成我汉家的太后,让张氏一族,做不了第二个吕氏。”
“如此,张、吕相爭於外,朕与嫣儿、皇帝心生嫌隙於內。”
“待时日一久,未必就不能让这些个谋国老臣,等到执掌大权,以行伊尹事的良机?
如是一番话,吕太后说的是轻鬆写意,云淡风轻。
那过分轻鬆的语调中,甚至还带有几分淡淡的讥讽!
就好似是一个老迈的將军,看著底下的士卒,在演戏中对自己使谋略一一不说是班门弄斧,也起码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尊立太后、太皇太后一事,皇帝可以著人擬詔了。”
“顺带著,册立皇后、改元元年,也一併办了吧。”
吕太后话音落下,刘恭自是默然拱手领命。
而在御榻之上,以及东席首座,张氏父子、女五人,却是面色各异。
一一张嫣旧虑未消,再添新忧。
宣平侯张敖本能一喜,心中却也暗感不妙。
余下三人,也是或强顏欢笑,或若有所思的低著头。
唯独吕太后,面上掛看由衷笑意。
却又並非喜悦,而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