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子张寿、张侈二人,更是各自被封为侯!
搞得张敖的宣平侯之爵,都没有儿子可以继承了。
乍一眼看上去,宣平侯家族在经过太祖高皇帝时期,被『废王为侯”的低谷后,又在刘恭即位后的当下、在这一代又重新支棱了起来。
但即便是迟钝如张嫣,也能明显感觉到:弟弟张偃做了鲁王,张寿、张侈又各自得封为侯,看似是光耀门,中兴宗族。
然实则,却是被吕太后,一把架上了烤火架。
吕太后遍封自家子侄为王、侯,吕氏外戚一族,已然成了眾矢之的,天下人无不群情激奋!
也就是碍於吕太后的权势,才导致朝堂之上,根本没人敢冒出条扎刺。
而张氏一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被吕太后“遍封为王、侯”。
但张氏,可没有吕太后那样的参天树,来作为宗族的定海神针。
当年,张敖坐不稳赵王之位,如今,张敖的儿子张偃,就更不可能坐得稳鲁王之位!
虽然鲁王与赵王、鲁国与赵国不可同日而语,且张偃这个鲁王,基本只是个荣誉性质的王爵,也同样如此。
对於弟弟张偃被封为鲁王,张嫣本就怀揣著不安。
对於刘恭没有信守承诺,遵从鲁元太后刘乐的託付,阻止吕太后封张偃为王,张嫣暗下更是稍有微词。
而今日,经过这么一场变故,以及刘恭后续的解答之后,张嫣也终於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安源於何处,鲁元太后刘乐对张偃的放心不下,又是出於何故。
吕太后,已经是『刀枪不入』了。
就和坊间,那句『始皇在,天下安”一样一一如今汉室,只要吕太后一息尚存,就不可能生出任何动乱。
但是,也正如那句“祖龙崩,天下分”。
一俟吕太后宫车晏驾,那汉家原本无比稳定的朝局,必然会陡然生出剧烈动盪。
说到底,吕太后再怎么老成谋国、再怎么安定社稷,也终归是女身。
对吕太后女身临朝、掌权,朝堂內外,有的是不服气的人。
诚然,这些人对吕太后不服气归不服气,却根本无法拿吕太后怎么样,更不敢对吕太后扎刺。
一如当年,始皇贏政在位,天下也没人能对贏政掌控下的贏秦,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但不敢扎刺、无力扎刺,也不能拿吕太后怎么样,却並不意味著这些人,不会將怨气发泄在其他的群体上。
好比天子做了某件事,臣下不敢怨天子,就去怨恨那个听令行事,为天子做事的官员一样。
如今汉室,朝堂內外固然不敢怨吕太后,却必然对得封为王、侯,身居要职、手握兵权的吕氏子弟满怀不忿。
一凭什么?
你爹吕泽、吕释之显贵,那倒也罢了,毕竟人家那是真有本事,真立了功劳。
即便有水分,也好岁是皇亲国戚,大家捏著鼻子也认了。
你们这些个小屁孩儿,又凭什么为王为侯,称孤道寡,甚至手握重兵於长安朝堂中枢?
这怨气,是必然存在的。
哪怕如今这个时间线,只有刘恭一人准確预料到四年后的诸吕之乱,却也还是有不少人,能从这必然存在的怨气,而隱约推断出一场动乱,会发生在吕太后宫车晏驾后不久。
比如先孝惠皇帝刘盈,就曾准確的预料到吕太后宫车晏驾时,儿子刘恭坐在汉家的天子之位上,必然是处境艰难,举步维艰。
再比如,已故鲁元太后刘乐,也曾预料到儿子张偃一旦被封王,就很有可能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