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马车穿过城门,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帘布还未掀开,外面摊贩的叫卖声就已传入耳边。
“咸鱼!咸鱼!十文三条。”
“这么便宜。”程宁掀开帘布,跃下马车,站在摊贩前,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咸鱼。
咸湿味更浓了。
“是的。这位小姐,都是刚捞上来的鱼,新鲜的很。要不要买两条回去尝尝?”
“刚捞上来的鱼为什么要用盐腌?”
“害!还不是因为太多了。吃又吃不完,放在那里又坏了。用盐腌可以保存到冬天,还可以卖给你们外地人,挣点小钱。”
摊贩边说,边举起麻绳穿起的鱼串。一条条鱼身上裹着洁白的盐晶,每条鱼都有程宁两个巴掌大。鱼肚被人破开,内脏不知去处,而里面的鱼肉被盐腌得泛黄。
程宁掏出十文钱,从摊贩手上拿走三条。撕开一小块鱼肉扔进嘴里,牙齿碾过鱼肉,盐晶在嘴里化开,滋味还不错。
她撕下两块,一块递给许浩嘉,一块递给萧啸。
三人迎着海风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马儿踢踏脚步跟在他们身后。
周围房屋多以青石为墙,墙根湿润。各家门前院中都挂着一长串的咸鱼,偶尔几只小狗在咸鱼串下蹦跳,想跳起来咬到鱼肉。
“你看那狗,挨踢了。”程宁指着一处小院,让另两人看人追着狗跑的趣景。
两个女孩挽着手笑,剩她们身后的男子一脸冷淡。
蜿蜒交缠的街道上走过两个谈笑的女孩,随着她们的笑声一起飘过的还有她们身后的男子。男子承受了她们膨胀的购物欲和惊人的游走欲。
“这个你要不要?”程宁手中拿着一根当地人编织的缨穗。
五彩的丝线编织出一个蝴蝶结,蝴蝶结的上方延伸两个麻花状的编织绳。编织绳交缠成一个空心爱心,爱心上环着一个可开闭的银环。
蝴蝶结下端是同样五彩丝线制作的流苏。挂在程宁手中,随着海风缓缓飘扬。
“要。”萧啸答。他并不喜欢这种一眼看去就是小姑娘才会喜欢的东西。但是,她给他买,他就能接受。
最后这个蝴蝶结被挂在萧啸的赤月枪上。程宁还说:“这个结实,你以后出门和人打架也不怕打坏。”
许浩嘉站在两人身后憋笑。
“你笑什么?”程宁不解的问她,“我没说错啊!这是编的结实啊!”
“你没错!你没错!”许浩嘉一边憋笑一边答。萧啸也在这样的笑声中,跟着笑。
只有程宁不理解他们在笑什么。
三人在一间小客栈落脚。房间的窗户推开,就能看见远处蔚蓝的大海和白色的波浪。
程宁盘腿坐在床上,听着外面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逐渐进入心流。在她进入心流时,一道窥视的目光消失。
萧啸仰躺在床上,算着程宁下一次进阶的日子。
一墙之隔,程宁遇见了困难。经脉格外闭塞,丹田之内沉闷、沉重。
不应该是这样啊,她缓慢的思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又想起那句话:我想你也不想。随后在意识里,她极速后退。很多人,不断从她的身边闪过。一张张脸,一双双手不断像她告别。
时光停顿,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两座坟前。她认得坟里埋着的人是她的父母和师父。可为何她会来到这里?
她留下一滴泪。悲伤的情绪蔓延全身。坟头已经长草,而她多久没能回来了呢?
黄土漫天,遮蔽她的视线。天阔地辽,只有她一个人反复煎熬,上下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