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内,许浩嘉上首高坐,她身后一左一右分别站立程宁和萧啸。两人像她的护卫。
何云桦曾劝导程宁不要掺和它宗事务。程宁回问师兄:“懦弱胆小,抛弃好友,算什么剑修?”
堂下站立两人分别是严温与严簌父子两。而何云桦与阿木尔稳坐一旁。
“城主府这般神功意匠,想来两位的买卖不少吧。”高堂之上,许浩嘉垂眼看着下首之人,继续翻着旧账。
“我记得你父亲原先是我外公身边的提刀小厮,后来生了你,日子艰难,我外公才将你一家人送到此地,将文城交予你们打理。”
“那时此地百姓不过八千人,如今已发展到两万有余,看来你还真是劳苦功高!”
“少宗主过奖。”严温拱手作礼,“此乃家父的功劳。而如今家父早已驾鹤仙去,下地府继续追随先主。”
“所以你们只追随先主,不认我这个少主?”
上首的年轻姑娘,鬓发堆叠,裙罗层层,钗环环绕。服装饰品堆砌出宝相庄严。
“在下不敢。”严温腰弯的更深。
“城主大人与阿木尔少主,共同做什么生意?这账本上写着每年你们都能从长天宗得到二十车银元。”许浩嘉捧着账本,一页页翻过,字迹污浊,纸张泛黄。
从程宁的视角能看见些许账目,这些无一例外不工整,或有缺失,或有修改。
“我们每年派人北上,送去咸鱼,再拖回来银钱。”
“确实如此。我长天宗久居西北,门中众人未见过海货。故而你们觉得平常的咸鱼,对我们而言也是珍稀之物。五年前,我与城主签订契约,以咸鱼换银钱。”阿木尔开口解释。
程宁的视线跟到阿木尔身上。阿木尔依旧桃花扇半掩面,右手捻着茶杯,淡淡一抿,十足风姿。
“那为何去年中断,今年又开始?又为何不上报?”
严温擦擦额角的汗,诚惶诚恐开口:“回禀少宗主,是小人利益蒙心,想骗取宗门的补贴中饱私囊,才出此下策。”
“仅如此?”许浩嘉嘴角无笑平静的问。
堂上七人,分为三列,各执一词,各自辩解,真相藏在话语中,需要年轻的继承人仔细分辨。
“当真如此。小人不敢隐瞒。”
许浩嘉合上账本,将账本放到程宁怀中。又示意萧啸搬走剩下的账本。
“暂且信你。将你府中近五年的账本尽数搬来。”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埋头于各色的账本中。加加减减,拼拼凑凑,总得不到盈利,总也得不到富丽堂皇的城主府。
在程宁握着毛笔痛苦哀嚎之时,巡防队悄然进入文城。
“看出不对了吗?”许浩嘉坐在小凳上看着地上蹲着的程宁。
“看出来了,但是看不懂。”程宁答。萧啸则在她身后,收起她随意乱扔的草稿。
“看不懂就完蛋了。”许浩嘉拿过程宁手中的毛笔,“我现在相信我娘说的了。”
“你娘说什么了?”
“她说你师父将你养成了废物。”
程宁笑:“金长老也认为我师父的教育不行。但我觉得挺好的,至少是快乐的。不像金氏兄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死亡的结局。也不像你,从小继承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