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是难事。”青展云揽过程宁的肩,两人共同看着那柄剑。
那柄剑对程宁而言承载了太多。父母的性命,姐姐的性命,解除天罚的希望,以及年少修炼的困顿与希望。
那柄剑,几乎融入了她的生命,是程宁心中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
而当她在外面以天地为家,流浪多时,再次回来时,看见自己最为痛苦的东西,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和尊重。
这就是她从头到尾,执意回家的原因。
红霜还在说,这是程宁第一次静下心摒弃偏见,安静的听她的话语。
她说她早在母亲腹中时便有知觉,而那时的程宁整日昏睡,像只小猪。她曾一度怀疑过自己的妹妹生出来是否是傻子。
岂不料,出生以后,变成傻子的人会是她。
当死亡之剑向她袭来之时,她愤恨无比。这也导致了她后来的偏执癫狂,那种偏执癫狂竟篡改了她的记忆,让她忘记了,她曾是姐姐——程安。
多年来,姐妹错位。
程宁只是听着,也只能听着。她的眼眶流不出泪水,只是发酸,她也不喜欢自己流泪。
心里也发酸。她还活着,拥有天分,能够修炼。而她姐姐,一母同胞的姐姐,却只剩下残魂,甚至一度被仇恨侵蚀理智。
这样,两相比较,她算幸福的存在。
可我真的不痛苦吗?程宁拷问自己。
从那莫名的“鬼王出世”预言始,痛苦伴她,如影随形。或许还可以推测早一点,从五岁发现自己使用鬼术修炼开始,她便陷入了嫌恶自己,连带嫌恶手中剑的精神困境。
只是那时小,不知痛苦一词。
可站在另一个角度看,她出身大宗,自幼修炼,不染尘世。即便师父早逝,依旧有师兄可以依靠。在外奔波,身边也有萧啸陪伴,不幸福吗?
也许我不应该陷在这样的思考之中,这样的思考对我无益。程宁想,就这样边走边想,回到了道鸣峰。
青展云陷身于其他事物,无法脱身,程宁也不好打搅。知道姐姐现状很好,对她而言已经足够。
回到道鸣峰,便能听到一大一小,两道笑声。
是萧啸与他的弟弟在嬉闹。
“你叫什么名字?”程宁看着比她还高的小孩问。
“萧渡。”萧啸替他回答。而名为萧渡的小孩,则木楞的站在一边,被他哥催着过来打招呼。
“见人说话啊!叫姐姐。”
萧渡这才模模糊糊喊了声姐姐,喊完觉得不好意思,又跑远了。
“你……”萧啸还想说他两句,被程宁拦住。
“他没见过我,不熟悉很正常。小孩脸皮都薄。”
“他都是大孩了。十七八岁了。”萧啸板着脸说话,颇有一副长兄为父的气势。
程宁看着他笑。环顾道鸣峰,一切都未发生大的改变,只是主殿旁有一间新修的木房。程宁越过木门,木房内躲着一个人,赫然是萧渡。
“这是你修的?”程宁询问萧渡。
萧渡答:“是的。”又问:“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