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顾焱活着,他一定已经知道自己嫁人的消息。他会难过,会伤心,不过时日一长最终会想通的,去过他自己的生活。
况且他活着,自己也不能再见他。
若是他死了,更没有必要开口,就让他安安静静地呆在那处,等日后赵明斐厌弃了她,再去问也不迟。
她心底更希望是第一种,顾焱活着最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着就有希望。
赵明斐曾答应过她,若来日她心生去意会放她走。
当然现在不可能,可谁知道以后呢?
人总要有点盼头,不然如何熬过一日又一日。
江念棠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她清楚一定不能生下他的孩子,否则绝无离宫之日。
整理好低落的心情,她才招人进来伺候梳洗。
午膳时,赵明斐忽然回长明宫,跟他来的还有一位古稀之年的李太医。
李太医的两指隔着素色绢纱搭在她挽了个袖口的细腕上,闭目仔细诊脉,久久不言。
又睁开眼观察起江念棠的面色,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江念棠还未说什么,赵明斐先问:“如何?可有不妥之处。”
李太医瞧了眼素纱之下难掩的红痕,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道:“皇后娘娘气血虚弱,阴气虚衰,乃是房劳过度所致。”
江念棠听得面红耳燥,恨不能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无处发泄的羞臊让她狠狠剜了始作俑者一眼。
赵明斐显然没想到是自己的缘故,也愣了一下,脸上却没什么不好意思。
李太医收回手,对赵明斐道:“陛下正值壮年,与娘娘情深难舍难*分是好事。可男女体质天生不同,娘娘身体早年亏损没有及时补上,如今又过度损耗,于子嗣不利。”
江念棠手指微动,难怪她好几次没有及时清理身体也没怀上,这算不算是老天也在帮她。
赵明斐扫了眼旁边眉目低垂的人,问李太医:“该如何调理才能让皇后以最快速度恢复。”
李太医抚了抚泛白的长须,徐徐开口:“是药三分毒,以食固本培元为上上之策,另外娘娘需要静养静思,切勿贪欢。”
最后那四个字是对着赵明斐说的。
他眉头微拧:“要多久?”
赵明斐看了眼江念棠细瘦的腰,李太医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一月最多三次,且间隔超过五日。”
赵明斐瞥了眼江念棠抿紧的粉唇,淡淡嗯了声。
李太医看他眉眼阴郁,又道:“陛下不需多虑,娘娘除了身子弱些没什么其他不妥,只要按时用膳休息,不要过度劳损,迟早会有好消息的。”
赵明斐脸色稍霁,“朕知道了。”
对于子嗣,赵明斐其实没有迫切需求,但他想要江念棠生一个他的孩子。
一旦她有了他们的骨肉,那个男人在她心里还能占几分。
送走李太医,赵明斐把人抱在自己腿上,掌心隔着蚕丝纱衣覆住没什么肉的小腹,头靠在她的肩膀,鼻尖吮吸发梢间独属于她的淡香。
“你也听到太医说你要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他不想让江念棠知晓他对那个人的在意,更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无能的妒夫,于是编了个借口:“我需要一个孩子稳固朝纲,安定人心。”
江念棠目光微闪,眸底划过心虚。
赵明斐背对着她,没看见她脸色稍纵即逝的异常。
江念棠忽然异想天开,若是她迟迟没有怀孕,赵明斐会不会迫于前朝压力去宠幸其他人,她脑中浮现出中秋夜宴上那双明艳自信的眼眸。
越想越激动,她记得之前还帮赵明斐挑选过秀女画像,后面也没了下文,于是大着胆子开口试探:“陛下,之前秀女一事……唔。”
小腹被人用手捏住,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警告她闭嘴,江念棠被迫吞下后面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赵明斐嗤笑了声:“方才李太医说让我节制些时你差点都要笑出声。怎么,现在还想把我推给其他女人。”
江念棠确实希望有人能分掉赵明斐的注意力,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他。
赵明斐像是能看透她内心所想,咬住她的耳垂,切齿道:“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