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移动到单薄的后背,顺着脊骨上下轻轻抚摸,“过几日忙完了,我教你骑马。”
江念棠的头往他胸口蹭了蹭,以示回应。
赵明斐的心顿时如月色般柔软。
也不知是出于害怕他看出破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江念棠在他怀中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连着好几日,赵明斐清晨离开,晚膳才回,用完后匆匆又走了,正好给江念棠喘息之机,平复缭乱的心绪。
但她一静下来,心里那个名字就止不住往外冒,闹得她不得安宁,好似要执着地求一个结果似的。
到底是不是他。
江念棠想走出栖梧苑,去别处碰碰运气。
万一呢,万一她打听到了消息呢。
皇宫里人人对赵明斐畏之入虎,从不敢对她说半个不该说的字,江念棠在宫里跟瞎子,聋子一样。
赵明斐想让她知道的会自己说,不想让她知道怎么问也问不出口。
来之前他跟江念棠提过一嘴,没事别出栖梧苑,平溪猎场附近有猛兽,怕她被误伤。
别院里哪来的野兽。
由此推测,平溪围场别院里的人应该没有被他完全掌握,不会像宫里人那般密不透风,否则他不会禁锢她在院内。
江念棠想用皇后的名头试试看能不能打听出一点消息。
只要她足够小心,赵明斐未必能看出她想干什么。
蠢蠢欲动的心终究压过理智。
某一日,江念棠趁着右想有事离开,装作散步到苑门口的月洞门,目不斜视径直往外走。
身边跟着的小宫女想拦她,被江念棠一个眼神逼退,在赵明斐身边久了,她的一举一动间不自觉沾染了他凌厉的气势。
小宫女是别院临时抽调来的,哪见过这样摄人的眼神,江念棠是尊贵的皇后,陛下对她的宠爱有目共睹,于是略微阻拦了下,便瑟缩着放行,
右想大人离开前让她伺候娘娘,没说不让娘娘出去。
江念棠踏出栖梧苑大门,有种脚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
门外没有人守着,连路上都看不见人影,周围静悄悄,两旁的草丛树木传来些零碎的鸟语。
江念棠沿着鹅卵石小路而行,四处张望想找个人问路。
她目标明确,找登记别院人员的名单册子,它一般会放在某个管事手上。
内院比江念棠想象的大,绕着绕着她就迷路了,来到一片花田。
秋日除了木樨花,开得最艳,最多的就属菊花。
面前约莫百亩花田分门别类地种了不同的菊花,明黄、雪白、碧色,绚烂耀眼,美不胜收。
但让江念棠驻足的却是花田里正在采花的人,江盈丹。
她一身宫女打扮,素衣木钗,满脸风霜哀愁,与从前华贵明艳判若两人,若不是她跟在身边伺候数年,恐怕无法一眼认出她。
灰蓝色的衣襟宽袖用褐色襻膊缚住,露出一双暗黄色的手臂,上面还有未散去的鞭痕。
江念棠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
昔日高傲张扬的嫡姐如今变成这样,江念棠心里没有一点痛快,反而有种物伤其类的悲凉。
她与赵明斐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曾经赵明斐还送过一幅丹青给她,如今翻脸后竟一点旧情也不念。
未等她沉思良久,身后有只手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地将她往后带。
“怎么出来了?”赵明斐声音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
跟在她身边的小宫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跪伏在地,背脊颤颤巍巍,抖如秋风中挂在树梢的枯叶。
江念棠轻咬下唇,低头答:“有些无聊,随便走走。”
赵明斐亲昵地揽住她的肩,温柔弯起眼眸,“抱歉,这几日确实有些忙,忽略了你。”
他的嗓音如三月春风般和煦,清隽的眉眼与唇边宠溺的笑叠加在俊朗的面容上个,令见者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