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抹药吗?”赵霁孝顺地走过去:“儿臣愿意代劳。”
赵明斐似笑非笑看着他:“不用,赶紧休息,明日一早去陪你母后。”
赵霁不再纠缠,简单洗漱后老实躺回榻上。
半夜他醒来的时候,赵明斐已经消失在车厢里。
翌日,他去给母后请安,在他母后的脖颈下方也找到了淤痕,不过看上去一块一块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出来的。
他好奇的视线实在是太强烈,江念棠难以忽视。
她尴尬地拿起红木架上的海棠色披风盖在身上,遮住肌肤上的吻痕,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
昨日赵明斐的马往东南方去,一路上的景色她越看越熟悉,忽地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带着她疾驰在这条路上,却没有到达预想的终点。
他这回终于得偿所愿,拉着她浸没在露天温泉里胡闹。
代价是她腰酸腿软,直接在颠簸的马上昏睡过去,等到了营地才勉强苏醒。趁着这丝清明,她毫不犹豫地把人赶出龙辇,好好睡一觉。
往后的行程,赵明斐不知是自觉理亏,还是夙愿已了,对江念棠都再无非分之举。
他的无微不至,悉心体贴,事事顺着江念棠,让她的晕车之症都减轻许多,一直持续到平溪别院前都没再复发。
秋狩是大事,再加上三年未曾举办,这回声势浩大。
赵明斐经常忙得脚不沾地,赵霁年纪太小帮不上什么忙,便整日陪在江念棠身边。
正式狩猎比赛第一天,江念棠和赵霁出席完狩猎前的誓师大会后回了别院。
别院里少了许多人,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右想指着天边若隐若现的纸鸢,提议皇后和太子去外围走走散心,那里的贵女们正比赛放纸鸢。
江念棠想了想,点头答应。
赵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拘在她身边这几日一定憋坏了,便叫人带上纸鸢往外走。
赵霁上回放风筝失败一直耿耿于怀,这回打定主意要拿下比赛头名,让母后对他刮目相看。
江念棠简单指点了几句要领,赵霁就成功放飞瘦燕风筝,看着他兴高采烈的笑脸,江念棠情不自禁露出柔软的目光。
他到底只是个孩子。
哪怕他完全继承了赵明斐的外表,也不会成为另一个他。
江念棠的心忽然软成一团,这个孩子一直在试图讨好她,可她因为自己心里的成见与隔阂,始终不曾真的接纳他。
她对他像是完成任务一样,真心少的可怜。
小孩子对情绪分外敏感,许多次江念棠都看出赵霁眼里的失落,但他即便感受她的冷淡也一次又一次的用自己的方式在向她靠近。
江念棠余光瞥见密林树梢上挂着零星的红果,想到微雨转交给她的柿子,又大又圆,毫无破损,想必得到了采摘人极为细心的保护。
赵霁的出生不是他的错,她不该把怨恨发泄在一个懵懂无知的三岁孩童身上。
江念棠眼眶猝然酸胀,心里愧疚。
她不想被赵霁看见自己的这副样子,佯装抬头欣赏天空中各式各样的纸鸢。
“娘娘,太子殿下不见了。”
右想声音压得极低,她深知这事事关重大,不能弄得人尽皆知,引发恐慌。
江念棠瞳孔微震,紧张地呼吸一窒。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迅速观察四周,抬头捕捉到属于赵霁的风筝一直往密林里飞,似有坠落之势。
“怕是往里走去捡风筝了。”江念棠低声吩咐:“你带几个人跟我一起去里面找他,不要声张。”
右想点点头,不动声色叫了几个人跟上步伐凌乱的皇后娘娘。
赵明斐此刻正在猎场内围狩猎,他骑在马上,引弓搭弦,单眼瞄准灌草丛林间的野鹿。
一阵邪风猝然刮落树上枯萎的枝丫,惊到野鹿,它要跑的瞬间一支箭羽划破空气。
蹭——
赵明斐的射出的箭只划破它的腿,并未将猎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