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安心退休了。”奚涧拍了拍盛仰的肩膀,默默退场。
盛仰继续注视台上不卑不亢的她,时不时地能听到台下的人为她鼓掌。
她从贫瘠的荒野而来,一路种花,最终被自己种的鲜花所簇拥。
他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宣讲部分结束,花诗雨谢过大家,走下台向服务人员要了一杯酒,然后径直走向盛仰,走向她最想感谢的人。
盛仰举杯,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
花诗雨过来,酒杯低于他的杯口,再与之相碰:“是老板,也是老师,谢谢您。”
随后,她一饮而尽。
盛仰把酒杯放得更低,在她酒杯半肚上碰了下:“别闹,谁要当你老师。”
“那你想当什么?”
盛仰与之对视了几秒,又饮酒回避,心想算了,“想当你男朋友”这话还是等酒会后再说吧。
“走吧,带你去认识一下他们。”
盛仰携着花诗雨去给嘉宾们敬酒,认识不同的人。敬到各自熟人时,两人分开与人聊天了。
待酒会快结束时,盛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花诗雨,便问正在盘点酒的Emily:“花诗雨呢?”
Emily以为老板要责怪自己的小姐妹擅自离岗,连忙解释说:“她一直在忙的,只是后面实在有点累了,才出去透透气的。”
“我是问你她去哪里了?”
“出去透气了呀。”
“哪里透气?”
“我哪知道。”
“你们关系这么好,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这话说的,我和我妈关系好,我也不知道我妈在公园跟老头子扭屁股啊。再说,”Emily很无语地看着他,“你没有手机吗?不知道打电话啊?”
“”
盛仰出去,拔通了花诗雨的电话,问她:“你人在哪呢?”
“在和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哦,泼我一身水的地方啊。”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两人都不自觉地笑,电话也不舍得挂断。
盛仰举着电话,与花诗雨一路电话聊着,慢慢走向那棵千年古樟树——她独自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安安静静地抬头望向并无星辰的夜空。
他跨了一个又一个地埋灯,走过去,在她身旁悄悄坐下。
“你来了。”她保持着仰望夜空的抬头姿势,仅听脚步声和闻清香,也能判断出身旁坐下的人是盛仰。
盛仰顺着她的视线一同望向夜空,只有半躲在云雾里的半圆月亮,不禁问道:“你在看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这里是什么都没有,但是在我童年的花溪村里,抬头就能看到星星。”花诗雨说,“小时候的夏天,大家吃完饭就会坐在这棵大树底下乘凉,大人闲聊八卦,小朋友绕着*这棵树捉迷藏。每逢节假日和谁家有喜事时,都会以这棵大树为背景搭建一个戏台,我外婆就是花溪村戏台的主角,从青衣唱到老旦,那可是我外婆的一生热爱啊。只可惜,我要端碗吃饭,没有条件在这条路上发展,好在,有人延续了我外婆的热爱。”
“想外婆了吧?”
“想,每天都想,最遗憾的是我连外婆的一张照片都没有。”花诗雨自嘲笑道:“我到上大学了才拥有人生第一部智能手机,还是暑假在餐馆端了两个月的盘子赚钱买的。”
笑着笑着,她鼻腔涌起一股酸胀:“如果如果我的外婆再晚一点点去世,我就可以拥有和外婆的合照了。”
盛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再抽出一张照片,缓缓递给她:“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和外婆的合照?”
花诗雨接过照片,以为是他弄的卡通图案,没抱多大期待。昏暗灯光下,她也看不清人脸,可照片上的屋子好熟悉。
盛仰打开手机手电筒,灯光照射在照片上,小女孩的笑脸绽放在光里,老奶奶充满爱意的眼神溢出相片。
花诗雨一下就绷不住了,捏着照片的双手轻轻颤抖,泪水夺眶而出,转头问他:“你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问花东要的,他们既然拍了花溪村的纪录片,就说明他们当初取了很多素材。”
“那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和我外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