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墨发现她在看那个盒子,说:“下午的时候,路清明来了一趟,给我送点东西。这些是他今天顺便带过来的信,送完以后很快就走了,你当时还在午睡,就没告诉你。”
阮夜笙道:“这些是最新一段时间的粉丝来信么?”
奚墨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嗯,这些都是最近寄到公司的那些,我刚回来,还没看。”
“那就是还没来得放进收纳箱里了,这些收纳箱的分类是按照收到信件的时间进行归类的吗?”阮夜笙的视线落在装信封的盒子里,没有挪开。
“差不多是这样。路清明每整理一批信,就会拿来给我看,我随机看一点,再收进收纳箱里,依照顺序放在架子上。”
奚墨说到这,用手指过去:“排序从那边墙壁开始,越靠近那边墙壁的,时间越早,越往这边走,时间就越晚。”
阮夜笙多看了几眼那盒子。
其中有一封信是那样扎眼,被撑得鼓鼓囊囊的。
这么厚的信?
也太会写了吧。
因为盒子里那些信都是侧着叠起来的,那封醒目信封里的信非常厚,整个信的重量远远大于与它挨着的那些信,于是这封信往左边倒,压着左边那一叠信,能看到一部分信封的模样。
……这个信封。
阮夜笙心下一动,走到盒子旁,弯腰取出了那封最厚的信封。
刚看到信封的全貌,她眼中涌起些许惊讶,之后拿着这信封仔细端详起来。
信封上没写是谁寄的,只在左下角写了两个娟秀的小字:立冬。
中间则写着:“给奚墨。”
“给奚墨”这几个字的字体圆滚滚的,可爱中带着点憨气,与左下角的立冬二字对比鲜明,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阮夜笙看到这封信,神色是掩盖不住的惊讶。
她实在没想到,这封信居然是沈轻别写给奚墨的。
沈轻别真的胆子大,居然敢以粉丝的身份给奚墨悄悄写信。不过一想到她之前还悄悄以粉丝的身份送过花,她会写信倒也见怪不怪了。
阮夜笙会联想到沈轻别,并不只是因为信封上的字有特点,特别像沈轻别的字迹,毕竟这世上有这样类似字迹的人还是挺多的,无法成为判断的依据。
能让她做出判断的关键点,是因为信封。
信封上画着一簇黄槐决明花。
在二十四节气的花中,它是代表立冬的花。
黄槐决明的花语是善良,友好,友谊长存,经常被用来赠送给好友,表达友情的传递。
阮夜笙盯着这个信封,明黄色的花瓣在白色信封上绽放,明亮,耀眼,但同时它又是拙劣的,画技很差。
这簇花是那样熟悉,熟悉到阮夜笙第一眼看到,就认出了它。
因为它就是阮夜笙自己画的。
大学的时候,阮夜笙盘算着第一次给奚墨写信,她知道奚墨经常收到很多信,担心自己的信封会混在那些信封堆里,泯然于众,就希望自己的信封能够独一无二,而且最好是自成一个系列。
阮夜笙想来想去,决定自己画信封。
但她不懂绘画,买了一堆白信封,之后特地找到美院的朋友,给了一笔可观的报酬,详细说出自己的需求是要画二十四节气的对应花。等她的朋友全部设计好以后,她再自己照着画在白信封上。
这样她的信封就是特别的了,和别人都不同。
她想着奚墨收到第一封的时候,或许不会在意,但如果后面奚墨发现同样风格的信封越收越多,应该会注意到才对。
而且她很清楚,奚墨有一些强迫症。
有一次班上开表演讨论会,气氛很轻松,一堆同学围坐着畅所欲言,班长买了一箱可乐,拿出来放在桌上。
而班长拿出的那些可乐里,有一罐可乐是倒着放的,可乐罐罐底朝上。
奚墨忍了好一阵,最后还是上前拿了一罐可乐,顺便趁着拿取的时候,将那罐倒放的可乐偷偷翻了过来。当时同学们都在聊天,大家都没注意,只有阮夜笙发觉了奚墨的这个小动作,心里简直快要笑死。
当时她还凑过去问奚墨:“你不是不喝可乐吗?奇了怪了。”
奚墨当时冷冷瞥她:“我今天要喝。”
然后真就沉着脸,喝完了一罐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