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虽不知他因何生气,但心里念着夏目,仍旧快步上前,衣袂带翻了桌上的茶盏,青瓷落地应声而碎,让谢珩暴戾的心绪更躁动几分。
沈昭手搭在谢珩执剑的手上:“谢珩,我要现在带蓁蓁回去。”
此话一出,谢珩本就深邃的眼眸顿时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力道大得生疼。
沈昭被迫仰头看他,他指腹上的剥茧磨过她的肌肤,掐得立刻显了红印。
谢珩本就身量高,在疆场这四年的厮杀,昔日修长如竹的身形平添了几分铁血悍厉。
深色衣袍裹着宽肩窄腰,每一寸线条都如刀削斧刻般,透着久经沙场的凌厉。
眉骨如刃,鼻挺若峰。
下颌比离开长安时深了几分,更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摄人心魄。不言不语时,眉目间含的煞气,不敢教人靠近。
更遑论现在,一剑破空,直接将门撕开了。
院中静得可怕,连鸟雀都噤了声,所有人跪了一地,默不作声。
沈昭搭在他手上的指节收了收,后知后觉地涌起一股寒意。
她细小的退让,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在谢珩身上。
谢珩垂眸,望着她紧蹙的眉心,和犹豫躲闪的目光,俯身狠狠吻了下去。
这根本不是吻,而是撕咬般的惩罚。
他狠狠地侵占她的唇舌,仿佛要将刚才所见的那一幕从她唇上生生抹去。
他舌尖扫过她最敏感的上颚,叼着她的下唇狠狠一吮,铁锈味瞬间在唇齿间弥散,她疼得闷哼一声,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拼命推拒,却如同细软的棉花捶打在铜墙铁壁之上,毫无作用。
沈昭偏头躲闪,却被他捏着下巴扳回来。
反复撕咬。
“谢珩,你放肆”站在他们身后的柳宁方一开口,谢珩垂着眼随手将剑掷出,在柳宁刚刚被石子划伤的脸颊对侧,划出一模一样的血痕。
沈昭杏眼圆睁,皱着秀眉狠下心,贝齿开合咬住他不安躁动的小舌,用力推开他:“别这样。”
柳宁捂着另一侧的脸,瘫坐在桌旁,浑身被汗浸湿,若说刚刚的石子只是试探,这真枪实剑向他刺来时,他慌得连呼吸都滞住了。
他惊魂未定地粗喘着气。
沈昭焦急地向柳宁跑去,反被谢珩死死攥着手腕,他眼中蕴着怒火:“沈昭,怎么你和他如此商议就是理所应当,到了我便是疯了?今日若同他走出这里,你我之间就此一刀两断。”
沈昭适才恍然,她解释道:“你误会了,你站在院中看不分明,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又岂会逾矩,只是错位罢了。”
谢珩已然辨不分明,两人交叠的身影在他脑中久久不散,越想忘便越难忘。
哪怕方才一切都是假的,可眼见为实,蓁蓁一口一个娘亲叫着,又岂会有假。
谢珩被妒火冲昏了头脑,哪还听得进去她的解释:“那若是旁若无人,夜深人静便可以了?”
沈昭无力同他辩驳:“你若不信便算了,我必须带蓁蓁回去”
手上的力道突然卸下,谢珩苦笑一声,缓缓松开手心里带了最后一份希冀:“罢了,要走要留随你。”
谢珩立在原地,无声等着她最后的选择。
沈昭抿掉唇边渗着的血,扶起柳宁,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去接蓁蓁。
偌大的宅院登时寂静无声,满院的家仆无一人敢动,只有树影婆娑,沙沙轻语。
蓁蓁正在屋里捏泥人,双手沾满了泥,白嫩的小脸上也沾了些,她团起一小团,放在手中揉搓,嘴里念念有词:“我要捏个娘亲,一会见到她就可以送给她啦。”
旁边侍奉的婢女手执团扇,站在她身后侍奉,腕间轻转,徐徐生风。
沈昭疾步走到屋前,看守的家仆执礼:“夫人。”
“开门。”
“这夫人稍候,我去请示一下。”家仆之前被杨方特意吩咐过,不敢轻易放人。
一人匆匆去前院禀告,其余的家仆不敢有任何动作。
沈昭也没有冒然行事,虽然身旁多了柳宁,但若是强闯,她们二人无任何还手之力,只怕又要耗费一番功夫。
蓁蓁听到门外她的声音,跳下木凳:“娘,你这么快就来接我了,我的泥人还没捏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