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还是得去,唯一让程时玥有些欣慰的是,可能是为了出去撑面子,谢煊颔首后,子弦搬过来一箱衣裙。
每件都精致,料子亦柔软,最下面一层还放着锦盒,里面还有许多与之相配的金玉首饰,还有各式耳珰。
程时玥心想,这都是为了他自己,而且非要她同意去后,才将衣物首饰拿出来,很是小气。
但见到好看衣裙,她也生不起气来。
她自己选,换上了一身粉霞芙蓉散花的曳地襦裙,又去旁边寻赵孺帮忙,梳起双环髻,用压纹的金长簪简单固定住。
她便跟着谢煊一同赴宴了,子弦扮做小厮,依旧与两人一起。
讨人厌的罗南不知去了何处,但程时玥没问,也不想见到那个总同她争风吃醋的男子。
两人名义上是郎君与外室,当然要在同个马车上,两人对坐,谢煊旁边有子弦,显得程时玥孤零零的。
她倚着车窗,怏怏开口,“郎君,你觉不觉得,如今咱们家缺个人?”
谢煊警告她:“不要再提子嗣一事。”
他确实缺个子嗣来堵住宗室的嘴,但绝不会联姻生子,只为血脉繁衍的男女媾合令人作呕。
她无权无势,他对她反感亦少些。若她再提,他恐怕真的会将她带回京,关起来,为他一人所有。
第37章托付
白日没什么事情,程时玥又去旁边和赵孺一起呆着,还有玉扶,其实她受得都是皮外伤,不算大事,只是一直拖着,养养,伤就好了六七分,渐渐也愿意搭话了。
玉扶原本穿赵孺或是程时玥的衣裙,但赵孺对她的来说有些宽大,程时玥又比她高些,穿起来都不怎么合适。
还是应该上街去比量,买一套完全合身的衣裙,左右闲来无事,听闻赵孺要带着玉扶一出去,程时玥便跟着两人一起。
谢煊对程时玥放下些戒心,也不吩咐子弦要一直盯着她了。再说,三个女子出去,子弦跟着也不方便,所以只有她们三人。
隔远跟了几个保护她的人,却也没当回事,一个普通柔弱的女子而已,能惹出什么乱子来。
赵孺和玉扶进成衣铺去挑衣物,程时玥却觉得里面实在太过拥挤,人挤人的,势必要同陌生人有身体触碰,看着就不舒服,她便道:“我就不进去了,在门口等你们就好。”
漕县治安一向好,赵孺也是放心的,也知程时玥不喜陌生人,所以她点点头,嘱咐程时玥别走远了。
程时玥知道,谢煊不会那么好心直接放她自己出来,远处定是跟了人的,她也没想跑。
当初在青楼时,身上值钱的物件都被搜走了,就连联系暗卫的信物也没了,也没碰到找到她的人。
现在跑毫无退路,明显是在寻死。万一被谢煊抓回来,如今相安无事的局面也毁了。
她便安安分分站在门口旁,在遮阴的棚子里等。挑衣很慢,最开始她还端庄站着,可有些累了,她就学着旁边人抱胳膊站着。
看着成衣铺前人来人往,程时玥有种世事无常之感,从前完全没有想过她一个公主,会在异国民间,过着和大家毫无区别的简单日子。
当真世事难料。程时玥一点都不敢再说了,她怕被他看上。
虽然一开始做好了失身的准备,但后来过了这么久安稳日子,清白也不算特别重要,但不必要的纠缠麻烦还是避免一下才好。
她当然不敢说话,但他都问了,她再低头装鹌鹑就显得有些胆小了,所以抬头看着谢煊,眼神相对时,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才磕磕绊绊道:“有些……困。”
“嗯,等会去告别县衙及其夫人,我们就回去。”谢煊道。
虽然他的语气依旧淡淡,但程时玥看他举动都有些许轻松感,眼角眉梢都带着清浅的笑意。
她没控制住地开口问道:“郎君,是有喜事么?”他扬了扬头,“我教你?”
程时玥看着他的脸,儒雅有礼,但绝对不是一个善心的人,这点她已经领教过了,也不想再求他,所以摇头。
她却被一只手揽住腰,强势地拖了过去。她被谢煊虚抱在怀里,在她恼怒挣脱之前,他稍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说:“有人在看,我们被怀疑了。”
他呼吸间热气都洒程时玥耳边,他离她那么近,她耳朵有点痒。但听这话,她已经向后伸出去推他的手,又弱弱地缩了回来,她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可程时玥又察觉腰上有热度,低头望去,见是他左手握在她腰上,手指修长瘦削,拇指上有扳指,因着稍用力显露出筋骨来,是方才宴席上她观察的那只手。
她倏然有些脸热。
“专心些。”谢煊又在她耳边说。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尤其是对她说,谢煊:“再过些时日,就可离开此处了。”
程时玥听得心中一喜,早上醒来后发现他给她盖被子的忐忑都散去了大半。
他走了,那她就可以离开了。但她的人还没找到她,远在姜国的父皇和阿浓或许还不知道她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