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被大片的云层遮挡,视野内的光线在一瞬间转暗,何朝熙还在努力翻那天的聊天记录试图证明确有此事,并没有抬头看对面舒斌阳的状态。
何朝熙滑动的手指有些焦躁,他记得明明就是那天,在对应的日期上下来回不断翻找,都没有舒斌阳发的消息记录,真是见鬼了,还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舒斌阳理智的弦在崩塌,眼前的朝熙变得破破烂烂,到处都是伤痕,开出的口子狰狞可怖,他从指尖开始碎裂,破碎成渣掉在他的面前,形成无数个血肉模糊的肉块,每一块的肉块都在向他呼救。
他颤抖着双手想将它们捡起来并进行拼接,当他的皮肤碰触到它们的时候,就会直接腐烂在他的手里,化成一滩糜烂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之中消失,怎么捞都捞不到。
再也不能近距离碰触,抚摸到朝熙,呼吸紊乱,变得急促,脸色煞白。
何朝熙抬头,眼镜镜脚之前有摔过,偏松,刚刚低头的动作导致现在半拦他的眼睛上,用手将眼镜扶正,正好云层漂浮过去,又重新露出金灿的阳光。
见沐浴在阳光之下的金卷毛天使盯着自己,赶忙解释:“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再找找,或者你可以看手机公会注释,都可以证实我的话。”
舒斌阳恍惚,从那种状态解离,见到完好无损的何朝熙,牵动着嘴角露出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我相信,朝熙,不可能会骗我。”
何朝熙难堪大任,将腿弯曲折面前,手肘撑着膝盖上,挠头发,另只手不信邪继续搜关键词,一定要找到那天的记录。
房间内照射的光线,缓慢减弱,消失,又跌入暗沉,轻微的凉风,吹晃着朝熙单独乱独立的发丝,弯曲的脊柱在轻薄的短袖凸显出轮廓,昨天他亲自滑过那层皮覆盖着的骨骼,留下涟漪。
朝熙要离开他,不需要他。
无数双从沼泽之中像花瓣一样迅速绽放着的手,从四面八方,撕扯着,将他的朝熙一点点掰碎,全是飞溅的血液,打湿在冰冷的地面,同时也浇灌在他的脸上,冻结干涸着。
大片的红,他的视野被红洗涤。
“我真的找不到了。”朝熙的声音模模糊糊,仿佛离他很远,耳朵蒙着层纱。
“喂喂喂,别,别靠我这么近。”何朝熙紧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本来好好坐着,离舒斌阳有一段距离,结果舒斌阳什么话都没说,突然靠的很近,近到似乎要吻上他的脸,手握着手机,反扣在床上,双手带离身体要进行撤退动作,只是不小心扭到,人后仰倒在床上。
兄弟,做什么。
人直直扑在他的身上,身体大面积相互接触,他的腿和舒斌阳相互交错,何朝熙吓坏了。
阳光重新回归屋内,何朝熙下意识眼睛闭上,躺着的时候直面阳光有些刺眼。
“抱歉,朝熙,本来想将你额头的退烧贴撕下来,之前忘记了。”
原来是这样,何朝熙想自己动手,手被舒斌阳止住,握紧他的手腕,温热的鼻息使人发痒,“朝熙,不要动,我来帮你。”
手温柔捏起边角揭开。
“不要离开我,朝熙”
“斌阳,你刚刚说什么?太小声了,没有听见。”两人又恢复正常社交距离,何朝熙询问。
“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舒斌阳无辜。
舒斌阳觉得他很难过,想发泄这种难过,想撕毁,砸毁所有的物品才能稍微平息,或者紧紧抱住朝熙,锁在自己的怀里,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他刚刚接近朝熙就是这么想的,将他抱住,不顾他的阻挠轻吻朝熙的每一处,看着他的脸泛红却挣扎不了。
一切出格行动,在还没有实施,这种难过陡然平息,不是被抑制,而是失去了这种能力和想法,提不起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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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朝熙已经和朗明签了合约,他现在正在收拾行李,房间空旷许多,对于年少住的地方,还有点不舍。
朗明本来打算上来帮何朝熙拿行李。
“只有个简单行李箱,没什么东西,不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