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祺怀着“再上一次当”的心情,默默地站起来,往落地窗边走,低头往下一看,路灯下果真停着一辆车。小酒住的楼层不高,视野虽然有些模糊,但不难辨认出那就是谢闻的迈巴赫。祝曲祺眨眨眼,呼吸浅浅。她以为谢闻把她送到地方就走了,他从没说过要等她,甚至她都没有提一句,自己今晚会不会回去。万一他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呢。岂不白白浪费了时间。“我要改变对谢闻的看法了。”小酒公允道,“人一大老板跨年夜为了你飞过来,任劳任怨当司机还不求回报,看你这样子,压根不知道他在底下等你吧?这么看来,他对你是有几分真心的。具体有几分,我不好评价,你作为当事人肯定感受比我深。”祝曲祺沉思许久,拿出手机给谢闻发消息:【你怎么没走?】她看见驾驶室的车门打开,身姿颀长的男人下来,抬头仰望这栋楼。他不知道小酒住在哪一层,自然不知道祝曲祺在哪扇窗后头看着他,视线自下而上扫过,而后低头回她的消息:【等你忙完了送你回去。】祝曲祺心跳漏掉一拍,手指戳着屏幕打字:【我没打算回……】一句话还没打完,手机就被抽走了,小酒帮她删掉了输入框里的字,赶她走:“你回去吧。人家特意来见你,这么晾着好意思?”祝曲祺嘀咕:“所以我让他先走啊。”“大姐,抛开追求者的身份不谈,谢总好歹是你的甲方老板。你之前不一直把‘甲方老板’四个字挂嘴边儿吗?”小酒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和围巾塞她怀里,握住她的肩膀调了个方向,推着她往门口走,“你对甲方老板这个态度合适吗?”祝曲祺被推着走了几步,脖子往后扭,问:“你确定一个人可以?”除了大脑晕得要命以外,没别的症状,最初的心痛早已伴随着眼泪从体内释放出去:“习惯了,我没事。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又是一条好汉。”祝曲祺:“那我走了?”小酒手背朝外,挥了两下:“走吧走吧。”“明天去我那儿,我给你做好吃的。”祝曲祺手撑着壁柜换鞋,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好。”送走祝曲祺,小酒拖着步子回了房间,钻进浴室,不经意地扭头看旁边的镜子,吓得身体一抖:“鬼啊——”祝曲祺乘电梯下楼,推开厚重的楼道门,一股冷风刮来,她眯了眯眼,将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掩住口鼻,只露一双眼。走下楼前的台阶,祝曲祺掀起眼帘,那道挺拔的身影跃入视野,他没发现她,微垂着头看手机,似乎在等她的回信。屏幕淡淡的白光笼着他英俊立体的面庞。不知何时下雪了,刚开始下,雪花很小很小,盐粒一般,砸在额头上,祝曲祺停下脚步,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摊平手心去接,几粒透明冰凉的雪落在手上。谢闻察觉到一道视线,本能地抬眸寻找,终于,他看见了祝曲祺,顿了顿,迈开步子走向她。他总是话很少,见了她,好似有很多话要说,真正说出口的却是最简单的两个字:“冷吗?”祝曲祺摇摇头:“还好。”知道今天要在外边待很久,她的保暖工作做得非常到位,燕麦色的高领毛衣,长款羽绒服,到脚踝的羊毛半身裙,雪地靴,宽大厚实的羊绒围巾能当披肩用。倒是他,衣着看起来不够御寒,凛冽如刀的北风能轻易割破衣裳钻入骨头里,冷白的肤色染上冰雪的净透。“我们上车吧。”祝曲祺说。谢闻“嗯”一声。车里暖风打得足,祝曲祺将围巾往下扒拉。车开了一段路,跟来时一样,异常沉默,快到祝曲祺住的小区时,谢闻分神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手指搅弄着围巾尾端的须须。“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谢闻突然出声,祝曲祺手一顿,看过去,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声音缓缓在她耳畔流淌,“我不想放弃。”哪怕被她拒绝了,他还是不想放弃。按照他的本性,到这里就该适可而止了,但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是会违背本性的。祝曲祺愣了好几分钟。她特别怕自己会错意:“不想放弃什么?”小区就在眼前,车速减慢,谢闻吐出了一个清晰的字:“你。”祝曲祺心跳怦怦,乱得一塌糊涂。她想到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地跟小酒说,谢闻那样的人,被拒绝了不可能死缠烂打。小酒当时是怎么说的?小酒说,谢闻要是真:()当我撞了甲方老板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