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成心里,宋思隐和前程哪个重要,姜阳不知道。但在姜阳心里,想要的东西有无数种获得方式,但想要的人,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以往她并没有这种感慨,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频频经历离别,才稍微有了那么点触动。眼看七月将近,天越来越热。在玉京的最后半个月,姜阳带着易青躲去了燕王府。如此,一来,她不用面对各方官员送进宫的少年们,免去了很多尴尬;二来,也对得起易青花出去的真金白银。姜阳本就不是乖乖听话的人,没有宫中的规矩束缚,她自在了很多,心情都明媚了不少。但不知为何,易青反而郁郁寡欢起来,整日心事重重的模样。有时候,姜阳没时间管他,他能独自一人在窗边坐一整天。就连一直不太搭理他的秦芷茵都问姜阳:“易公子近来,似乎生病了一般……要不要太医来看看?”“……”姜阳被她问住,想了一会儿,摇头:“应该不是生病,先不必了。”“……好。”夜里回去,易青还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蔫蔫的模样。想到白日里秦芷茵的话,姜阳在他身边坐下,问他:“有心事么?”“……没有。”“真没有?”姜阳夺下他手中的茶杯,看了眼里面已经冰冷的茶水,皱眉道,“你现在满脸写着有心事,还说没有……骗人。”“……”对方终于转头看了过来,眼睛轻轻一眨:“真的没有。”姜阳已经习惯了这种问半天问不到答案的对话,闻言耐心道:“那你为何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我已经在那边站了好一会,你一直在走神,都没有看见我。”“……好一会?”“嗯。”易青眸光微动,垂下眼睑,终于开口道:“……兴许是近乡情更怯,最近总是会想到以前的事……不知不觉,竟已经九年了。”他一边说,一边拿过姜阳手中的冷茶,倒在一旁的地上,又将空杯放回桌面,继续道:“不知为何,我很害怕回了燕王宫,发现一切和我记忆中不一样……同时又害怕,一切和我记忆中一样。”夜色已深,散去热意的清凉夏风带着泥土和树叶的味道,熟悉又恍惚,即便没有心事,也能轻易将人带到一些久远的回忆中。姜阳迟钝了一会,才接话道:“……既然无论如何都会让你不开心,那还不如不去想。”“忍不住,”对方轻轻叹息,“若一切都与从前一样,难免睹物思人……若一切与从前不一样,过往种种无迹可寻,沦为不可追的虚幻梦境,想来也会茫然无措。”“……说来说去,都是过往,”姜阳搭上他冰冷的手,开解道,“既已是过往,便随他们去吧……前面还有无尽的,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等不了多久,你就会有新的过往。”易青再次看向她,眸色一点点清亮起来:“真的么?”姜阳认真点头:“嗯,真的。”“那最好不过……冷吗?进屋去吧。”任他反握住自己的手拉自己起身,姜阳点头:“……好。”问题看着似乎解决了,可接下来几日,易青的精神并没有好很多,有时候,他看着甚至比之前更萎靡了。这回,姜阳没再干涉他,而是在他安静出神时,默默坐在旁边陪他。因为她知道,人总会有想不通的事情。即便别人再怎么善解人意,再怎么好言相劝,也是无用的。毕竟,那些劝告的话,是别人依照自己的心境来思考问题,而后得出的结论。可人和人不一样。有人:()玉京第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