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黑瞳像是隐匿在丛间的大猫发现了猎物,无声的注视让人不寒而栗。
盛枝郁明显地观察到眼前的少年眼底有一晃而过的慌意,但却很快被那缕清澈的色泽压藏下。
少年唇角扯出了一个笑容,视线错下,语气是被戳穿的窘迫:“……有这么明显吗?”
承认倒是挺爽快。
盛枝郁厌恶地将指尖从他的手腕上松开。
“第四军区都是哨兵,如果不想招惹无谓的麻烦,我建议你还是赶紧回去把这身向导素洗干净。”
少年靠在墙壁上,看着盛枝郁冷漠地退开距离,好似不愿再和他多说什么的样子,藏在腰后的左手慢慢松开。
“你……要去告发我?”
叮,电梯门开。
盛枝郁离开之前,薄唇挽起,露出无声的讽意。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渐渐从视野里消失的背影,瞳内慢慢拢下暗色。
收在背后的左手缓缓落到腰侧,他指尖落在上面按了一下,一层湿红的血迹便顺着绷带和军装的衣料透了出来。
少年扯了扯唇。
明明从昨天进入第四军区到现在都没有人察觉到,结果坐个电梯就暴露了。
真不愧是第一向导盛懿的弟弟,嗅觉还真是灵敏。
他把军装的外套拢紧,回到宿舍将腰腹伤口上的纱布用匕首慢慢划开。
染血的绷带落地,露出了伤口的原貌。
线条紧实的腹部上有一处血淋淋的创口,边缘崎岖,是由匕首剖挖而成,又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和缝合,已经有溃烂的迹象。
少年色泽偏淡的眸看了一会儿,抬手翻找绷带时,却从行李箱里碰到了一个小盒。
他微微一顿,触开了盒子的指纹锁后,里面的小药瓶晃悠悠地滚了出来。
除此以外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小返,如果伤口难受,就吃这个。
祁返轻叹了一口气,把药瓶放了回去,烧毁纸条。
重新缠好绷带后,桌面上的指示灯亮起,是召集的红色。
祁返眸色略暗,慢条斯理地将黑色紧身短袖穿上,披上外套,才转身出门。
六十九队集合的地方在第三模拟场,祁返到的时候队伍里的十一个人已经列队。
他简单地扫了一眼,随后挽出一个适合初见的礼貌笑容。
……那列哨兵却是一眼都没看他。
祁返眉梢微挑,很自然地走到队伍最前端的男人跟前,敬了个不大标准的军礼:“你好,六十九队的新兵,七分报道。”
话音落下后将尽十秒钟里,祁返都只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
之后,男人的视线才凛凛地落下,带着一股极重的蔑视感。
“军礼都敬不好,你也敢自称新兵?”
祁返脸上的笑容微褪。
……他可是听说,六十九队这些人蔑视法度作风散漫,所以才投其所好地摆出一副懒散的样子。
现在看来,好像不太适用。
这些人是真的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还是双重标准,特意给他找麻烦?
不过祁返还是很快地调整好军姿:“队长好,请问我能归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