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沅的脸色缓和了些,对她道:“你先回去。”
祝榆将二人神情看得分明。
哼笑一声,啧!放着钱财不要,非要留在崔家,为的什么?真是难猜啊!
待叶莺走了,他拍了拍崔沅肩膀:“傻弟弟,我瞧你这神女并非全然无心,听为兄一劝,有花堪折直须折……”
退开后,扬声道:“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漫天霞光里,徒余祝榆大步离开的背影,崔沅目视许久,直至最后一抹衣角消失,才回过神。
祝榆这人虽不靠谱,却也让他开始审视起一个问题,心里无法逃避。
那就是,她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第27章做荷包仿佛蹭过的是她的唇。
中秋将近,团圆佳节,府里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园子里,原本最爱聚在一起摸鱼嗑瓜子的几个粗使婆子都不见了身影,道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少了。
叶莺从大厨房的二等丫鬟阿夏嘴里听说,府里大多人手都被派去了西苑,要在节前将浮波水榭给收拾出来招待崔氏族人。
崔相身份地位在此,想必那日登门拜祝或托人送礼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另外,阿夏还道:“听殷娘子说,二相公攒了十好几日的旬假,这就打算与夫人回京过节,一直待到二公子下场考完呢!还有从前二夫人住的西苑灵芜居,二相公的书房,那都得里里外外清扫。”
所以,这几日府里看起来人格外少,尤其是东苑这条路上。
因竹苑是个单独独立出来的小院子,与其他几位主子的住处隔得很远,到东苑花园有一条单独的石子幽径,本就少人来往,这几日更是十分清净。
叶莺与阿夏关系还不错,遛鸟的时候无聊,就同她打听府里中秋一般都怎么过节。
“往年都是设宴在庭院里,一边吃酒。中秋么,可不就是图个赏月?宴罢,老相公再带着大伙祭月祈福,让几个小公子赋诗比试。”
比试诗赋?叶莺动了动唇,心笑道,以长公子文采,想必十有八九都是魁首吧,这还比个什么劲儿?
阿夏看了眼她写在脸上神色,笑了,“长公子自是不用的,不然也太欺负人了!”
被看穿了想法,叶莺也没有太不好意思。
“小郎君们作的诗,都是拿给长公子判裁的。”
因这种家族聚会,小辈就不止二房两个郎君了,算上族里旁支的,崔相没有那精力亲自操持,便由族中最为出色的子弟代劳。
这事从六年前起就落到了崔沅头上,彼时他刚中了探花,正是少年得意的时候。
族人也都期盼着每年的中秋、元夕两个节日来崔府赴宴,得探花郎指点一二。
阿夏是个爱说话的,由此打开了话匣,“你应当不知,前年的时候,有人将那晚诗编成了集,拿来给长公子掌眼,长公子还给那集子作了篇序,原本只是家里读着玩,后面不知怎地流到外头,一册竟卖至百金!光是为这序子来的,简直一册难求。”
阿夏自说自咂舌,叶莺脸上配合着她惊讶,心里却不由自主地臭屁,本该如此!
两个人坐在亭子里说了好一会话,直到两只鹦鹉都陆续回了笼,阿夏抬头看眼天色,这才惊觉时辰不早了,忙哎呀道:“还有活没干!先不与你说了,没事来找我玩呀!”
叶莺头次去大厨房跟采买的人打交道,被晾在那儿,还是她替她引见的,第二天叶莺为了道谢,特意多做了一份点心送去给她,两人这才逐渐要好起来。
叶莺每日出来,零嘴是不能少的,当下将自己荷包里装的一包木樨糖糕塞给她:“姐姐忙起来总顾不上吃饭,这个新做的,揣着还能垫垫。”
阿夏笑着接过:“谢啦,就知道你跟我好!”
二人道别,一个拎着鸟向南,一个揣着点心向西。
阿夏在去西苑的路上碰见了前院的杂使,太夫人身边方嬷嬷的儿子,贾玉堂。
阿夏见了他就想绕路,可对方远远地就瞧见了她,已经是来不及了。
这个贾玉堂,名字是方嬷嬷求了相国寺的和尚帮着起的,取“君子如玉”、“相貌堂堂”的好寓意,长大后却面如丑鬼,十分崎岖,因此拖到了快而立还未成家。
方嬷嬷急得不行,几次豁出脸面求太夫人身边最得用的大嬷嬷帮忙在太夫人跟前说话,让其替儿子指婚,大嬷嬷吃了她的酒跟孝敬,的确也帮了忙,但太夫人一瞅那张脸……实在张不开这个口,祸害自己府里的丫鬟。
长得丑便罢了,先前还闹出一档子丑事。
正院几个小丫鬟发现自己贴身的小衣总是莫名丢失,一合计,定是遭人给偷了,于是玉露几个胆大的打头,带着丢衣裳的小丫鬟们暗暗蹲守,果然抓住了贼!
就是这个贾玉堂。
对方借着方嬷嬷的便利,时常来往正院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