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一根简素的玉簪,令他原本略有些浮的心定了下来。
“就是来告诉你这个事。”
“没事了。”
以后都没事了。
“往后只需再慢慢将养几月,便好全了。”
“真、真的吗”叶莺恍惚地脱口而出。
不是没想过会真的没事,只是这些日子受到的冲击太多太大,太像梦了……
若醒来真发现是一场空梦,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落差。
崔沅拥住一头扎进怀里的人,面色未变,声音却柔近叹息,“怎就又惹得你哭了呢?”
叶莺不语。
他道:“虽刘御医不日也会进宫复命。但我想着,亲口与你说,应当会比从旁人口里听说的要更令你高兴,于是便来了。”
叶莺便笑了。
笑容冲开了模糊的泪光,身后日光拉长二人影子,照得眼前一片明亮。
崔沅亦是露出些笑容,不过马上就淡去。
国丧。
两人都想到一处去了,紧贴的身体很快分开。
可目光却无法分离,缠绵在一起。
叶莺偏要问:“就是这个事吗?”
崔沅看着她。
“我还以为,是你想见我了。”她眨眨眼。
风动林梢,沙沙声响,温柔拂起她鬓边碎发。
崔沅幽幽地看着她:“臣亦以为,殿下见到臣当会高兴。”
这称呼近日听得多了,可经他玉琮般清润的声音说出口,仍旧使叶莺耳根发烫。
她搓了搓手中的银杏叶杆,努力转移注意力:“难道我不高兴吗?”
崔沅不语,只目光落在微微濡湿的襟口上。
“……”叶莺移开视线。
太极宫远离掖庭宫,亦远离后妃居所,是以两人在这片园子中闲逛也无甚大碍。
崔沅微微落后她半步,以君臣礼护行。
走过银杏林,又到菊园,孔庙深红色的墙檐逐渐出现在视线当中。
崔沅忽地道:“今科祭孔宴定在了下月十五。”
叶莺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知道了。”
崔沅抿抿唇,欲言又止。
他罕见有这副模样,叶莺心痒死了,追问他也不说。倒是使自己想起来件事。
“……说是怎么叫我都不醒,嗅见你给的幽兰香就醒了。”
当时觉得后怕,如今说来,只作轻松语调。
崔沅一顿:“什么时候病了?”
叶莺小声道:“前不久,太后殡天前一夜。”
她将那件事告诉了他。
其实她醒来后听说,第一反应竟是,该不会是被她给气死的吧?但觉得自己应当没那么大本事。
崔沅喉咙发梗,算算,正是他低烧不醒的那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