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欢呼声,瞬间响起。
智甄的心脏停跳了一秒……
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如同鬼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追光最核心处。
吴楚之单手插兜,闲庭信步般走到舞台最前方,姿态是令人惊异的松弛。
仿佛他不是站在数千双眼睛的焦点下,而是在自家客厅迎接几位老友。
麦克风靠近唇边,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带着一丝饶有兴味的笑意,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被黑暗淹没的、黑压压的观众席。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落在每一个屏住呼吸的人脸上。
e……
作为一个英语可以常年不及格的愤青,他是完全不想用英语歌作为出场背景bg的。
也就是时间上确实紧了点,好吧,他也是完全没想起这事。
否则他一定要把现在闲得蛋疼的何沐阳和酷火组合拉上,先把《月亮之上》给整出来,然后再在这个基础上搞出《广寒宫破阵曲》的。
反正《月亮之上》的前身《想你的人》,何沐阳99年就写出来了,无非是慢板改快板。
足足十五秒的沉默,沉默得让空气都开始凝固。
就在前排观众几乎要因这无形的压力挪动身体时,他的声音终于从全场音响中流淌出来,带着奇异的颗粒感和一种近乎被咖啡因过度浇灌后清醒的慵懒,
“咳!大家……”
他开口了,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清晰无比,“请坐!”
不是激昂的宣告,不是谦卑的开场白,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带着点无奈笑意的提醒。
如同主人对稍显局促的客人说“别站着,坐啊”。
一种理所当然的松弛感立刻冲散了因黑暗而聚集的紧张。
台下响起几片零星而压抑的笑声,显然是被他这反常规的“开场命令”逗乐了,也带着点终于进入状态的释然。
智柳在心里叹了口气。
妖孽啊!
与他同时想到这个词的,还有很多。
不过都是在贵宾区里的……那些体制内的人。
时至今日,吴楚之的家庭背景已经算是完全公开。
所以,他们很清楚,台上的那个年轻人,他那个工程师家庭,是没有机会让他在中学时代就接触到体制内的一本如同圣书一般的期刊——《演讲与口才》。
只有体制内的人,才会懂,眼前吴楚之所展现的演讲技巧有多高深。
扫了一眼台下的领导们,吴楚之将目光抬高了三分。
不过是一群萝卜而已。
他嘴角跟着笑意加深了一些,随即做了一个极其生动的、略带夸张的无奈手势,
“别笑,真的。知道我提前多久就在后台那个小过道里杵着吗?”
他顿了顿,伸出三根手指对着台下晃了晃,“两个小时!整整两小时!从你们第一个观众进来,我就在小过道里站着。”
语气里满是“你们无法想象我经历了什么”的委屈。
“为什么呢?”
他自问自答,无奈耸肩,“因为我们敬业的导播同志,瞄着外面监控屏跟我说:‘吴董您缓缓!这会儿外面……’”
他故意拉长声音,模仿着导播紧张的语气,“‘乱得跟春运的火车站候车厅似的!为了安全您再等等!’”
台下爆发出更清晰、更大片的哄笑声。
许多人瞬间理解了开场前那混乱与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