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叶筛下的阳光,恰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投下一个小小的、跳动的光斑。
纸条被撕下的那一瞬,发出的“嗞啦”轻响,在周围几个人屏息的安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媛媛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浆果,她甚至没敢再看钟波的眼睛,只是飞快地将那张承载着联系方式、勇气和某种暧昧可能的小纸片,径直塞进了钟波下意识伸出的手掌心。
“我叫肖梦媛,今年大一,财政学专业,谢谢……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麻烦你……报告的事情。
我也想知道真相!”
指尖接触的瞬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划过,她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了手,语速快得含糊不清,“他……他只是一个热心的学长,不是我男朋友,我……我还没男朋友。”
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她猛地转身,帆布鞋在路面急促地摩擦出短促声响,马尾辫在空中划过一道仓惶的弧线,瘦弱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旁边的林荫小径深处,只留下一个仓惶但坚决的背影,完全无视了身后牛沁阳难以置信的怒吼,
“肖梦媛!你给我站到!!!”
那张带着少女体温和淡淡香气的便签纸,安静地躺在钟波的手心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立刻收起,反而用拇指在数字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在确认其真实性,脸上没有丝毫得意忘形,反而用一种近乎研究性的审慎,小心地将它折好,妥帖地放进了自己磨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左胸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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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拍了拍口袋,仿佛将一份专业之外的小小意外郑重封存。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看向几步之外,脸色已经由涨红转向酱紫、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的牛沁阳。
钟波的表情平静得像在讨论一个普通的技术参数,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般的诚恳。
他微微歪了歪头,对着牛沁阳耸了耸肩,语气平淡地说:
“同学,不好意思。我们成电科的校长经常勉励我们,说,‘要与川大、财大等众多高校的学友多交流,既能涵养跨学科素养,又能收获终身伴侣’。”
他顿了顿,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小的、难以察觉的弧度,
“当然,你要是也有跨学科交流意向,随时欢迎去成电科找我们交流。
校门永远对兄弟院校敞开着,体验体验真正的工科氛围?”
这平淡的语调,听在牛沁阳耳里却比最恶毒的嘲讽更刺耳!
“交流”?
“终身伴侣”?
还有那个“兄弟院校”?!
字字句句都像是在牛沁阳沸腾的羞怒上浇油!
更像是在赤裸裸地宣告:你拦不住我,更拦不住她自己!她给了我联系方式!而你在发疯!
“我交流你……”牛沁阳气得浑身发抖,脏话几乎要破口而出。
钟波像是没看见他那快要喷火的眼神,甚至主动上前一步,在牛沁阳来得及反应或躲闪之前,抬起手,动作极其自然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居高临下的“安抚”意味,又像长辈对不懂事小辈的规劝。
拍完之后,钟波才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认真回忆什么,脸上的表情带上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真诚,
“对了,刚才没细看。原来是你啊……牛沁阳。”
他轻轻“啧”了一声,像是在印证一个记忆中久远的、略显滑稽的事实,
“我说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锦城七中,00级火箭班,对吧?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我们下一届,那个整个火箭班……唯一一个……嗯,只考上一所‘211’的,牛沁阳同学?”
他将“唯一一个”、“只考上”、“211”这几个词咬得异常清晰,像是拿着精准的手术刀在剥离一个不愿被触及的疤痕。
“应该没错。你的名字,当初我们教师节回学校看老师,在年级组办公室讨论录取情况的时候,可真比现在如日中天的吴楚之……出名太多了。”
这句话如同最后、也是最精准的一击重锤!
在那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代,在锦城七中火箭班这种汇集了全省顶尖大脑的“天才集中营”,能考进这个班的,目标从来只有清北复交等顶尖学府,保底也是如同蜀大、山大、吉大等守门985。
能考上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