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车嘞,就是那辆被偷了油的‘666’货车的司机!
绝对是个刚入行、毛都没长齐嘞瓜娃子!估计20岁顶天!
就在那儿车头底下瘫起,人快吓傻了!”
周强咽了口唾沫,眼神锐利如针,似乎要强调每一个细节的真实性,
“我就在边上几米远的垃圾桶后面观察,听的清清楚楚!那几个老师傅也在那儿捶胸顿足地嚎!”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置信和近乎可笑的荒诞感,
“他们说嘞明明白白!那娃娃昨晚在服务区过夜嘞时候,油箱被油耗子撬开偷空了!一滴油都没留!几百块钱嘞油啊!
,!
那娃娃哭得眼睛肿得像桃子,大清早他们公司的人又急吼吼要赶路进城交货,又累又困又伤心,一个恍神……
他妈的,他眼睛糊了眼屎还是咋嘞?硬是把停在前头嘞我们嘞车看漏了!离合当刹车踩?或者给油给猛了?
前后错车移动嘞时候,硬是没看清楚眼前那么大一辆黑车!”
“真嘞就是愣娃儿开飞车,把自己搭进去了!”
周强一口气说完自己探听到的情况,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刚才那生死时速的潜行探查也让他有些后怕,他快速抹了一把,
“……我刚听了一耳朵就赶紧往回跑,他们那边已经有人主动叫了交警。”
唐国正紧绷如同磐石的肌肉在这一连串信息冲击下,终于微微松弛了一丝缝隙!
但他眼神里的锐利丝毫未减,如同两把开刃的匕首死死钉在周强脸上,似乎要分辨他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眼。
他按在紧急通讯器红色按钮上的指关节微微放松了一点点力量,但手指本身依旧死死按住冰冷的塑料外壳,仿佛稍微离开一点就会再次引爆!
周强也知道轻重,赶紧补了一句,“儿豁!对天发誓!我拿脑壳担保!没得危险!真滴没得!”
他转头看向桌下被自己压着、但始终沉默的吴楚之寻求最终确认:“董事长?”
声音带着一丝紧绷后的沙哑。
吴楚之长长地、深深地吁出了一口气,气息吹动了刘蒙蒙额前的几根发丝。
他脸上紧绷的、如同雕刻般的冷硬表情终于彻底松弛下来,非常自然、非常到位地转换出一份刚刚从死亡威胁边缘挣脱出来的深深余悸和庆幸。
“听到了,唐叔。”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点疲惫,但非常清晰,“没事了。让大家都撤了警戒吧,别吓着其他客人了。”
他用被压住的手,尽量轻柔地拍抚着怀里还在剧烈颤抖的后背,“大师姐,别怕了,是货车司机没睡醒,没看清路撞了我们车,虚惊一场,没事了。”
刘蒙蒙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如同受惊的小兽般,慢慢睁开被泪水浸润得通红的眼睛。
一双荔枝眼眼神迷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吴楚之,又带着一种巨大的恐惧和忧虑,越过唐国正的肩膀,望向那片狼藉的事故现场方向,
“……车…车撞得…厉害吗?”
那可是崭新的蝴蝶奔啊!
161万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心疼。
“车是身外物,一堆铁皮壳子罢了,人没事就是万幸。”
吴楚之温声安慰着,语气无比淡定坦然,“没事,正好要换了它,这下省得纠结了。”
“你钱多了烧包!”
刘蒙蒙忍不住又哭又骂地嘟囔了一句,劫后余生的巨大情绪冲击让她此刻对钱反而没什么执着,只是本能地怼了一句。
好吧,她想开这辆车的。
吴楚之小心地、动作有些滞涩地从唐国正的保护身体下挪出来,然后伸手将还有些腿软的刘蒙蒙从冰冷坚硬、粘着污渍的地面上搀扶起来。
他一边不着痕迹地整理着自己被扯得有些凌乱、甚至蹭上了污垢的衣服,一边目光越过了已经从窗沿撤回来的汪凯的肩膀,如同冷峻的鹰隼,投向窗外那片混乱的事故核心区。